一场庭审。竟使得曹颙当场身死。花家娘子疯掉。这厢曹沾抱着父亲的尸首痛苦。那边花炮一家人扯着母亲急切的呼喊。两旁的衙役目睹这一出惨剧都心有不忍。推官得了钦差大人的命令。轻轻的将这案子断了:鉴于罪犯曹颙已死。此案不再追求任何人的刑事责任。曹家拿出七百两银子赔付花家。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加上砍断花老汉手臂的赔偿。一共是一千两纹银。也算一笔不小的数字了。花家遭此打击。也沒心思再继续追究了。谢了大老爷的恩。搀着疯掉的女人回去找郎中去了。
曹家被整倒之后。刘子光却沒有痛打落水狗。反而大发慈悲的允许曹家妇孺老小回府居住。除了田庄地产等大额财物充官之外。家里的细软之物都予以保留。当然这些细软也是经过红衫团抄家队甄选之后剩下的了。
曹沾被无罪开释。茫然回到家里。却发现家中奴仆十停去了七停。到处一片狼藉不堪。母亲。奶奶。还有姨娘们惶惶然不知所措。家里的男丁还都沒开释。老头子就要押解进京。曹颙身死后。家里甚至沒有人能操办起丧礼了。
眼下曹家的男丁就只有曹沾一个人了。沒奈何只好强大精神操办起來。刚想把书童茗烟叫來帮忙。却听说小书童已经拐带了一个丫环跑路了。真是世态炎凉啊。曹沾咬咬牙。带了银子一个人出门找寻棺材店。香烛纸马铺子去了。
织造署是个专业性比较强的衙门。原來只是为了宫廷采买绸缎布匹设置的衙门。到现在已经逐步发展成官办巨型垄断企业了。苏杭一带的民营织户被江南织造压榨的非常严重。这种畸形的生产制度非常的不科学。别看每年卖到大江南北乃至海外的绸缎布匹量大的惊人。其实利润并不能达到最大化。因为产销环节都把持在一些庸才手里。不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大批绸缎发到外国去。硬生生把原先作为奢侈品的中国丝绸卖成了萝卜白菜价。造成产量越高利润越低的现状。当官的拿着回扣才不管那些呢。就知道一个劲的压任务给下面的工匠和民户。还不足额发放口粮和补贴。致使十万江南织造所属的工匠们长期处于贫困状态。
刘子光虽然带着一帮户部和工部的技术官员。但是隔行如隔山。让他们去管理江南织造显然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于是刘子光不得不重新起用原先那些织造署官员。搞技术的留下。搞行政的赶走。尽快使停工的织染局。总织局两个大厂子重新开动起來。花炮作为南厂驻扎织造署的秘密番子重新进厂工作。花老汉也被返聘作了技术人员。他们父子二人除了干好本职工作之外。还有一项任务就是监视着织造署的官员们。
刘子光并不担心有人和他磨洋工玩对抗。曹寅他不能随便杀。可是下面这些小工头就沒那么好运了。沒有两天下來就有几个管工因为破坏生产。造谣生事而被南厂番子当众砍了。血淋淋的人头挂在旗杆上谁能不怕啊……以往都是杀工人。现在改成杀管工了。再加上足额发放的口粮和钦差大人独创的超额奖金。工人们的干劲很足。产量提升的极快。一天的产量都能赶上以前三天的。
苏州织造局年产三万匹绸缎。松江织造局年产三千万匹棉布。这些绸缎布匹除了上供朝廷。行销全国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从上海出口。行销到海外诸国。
上海原來是隶属于松江府的一个县。后來因为有吴淞深水良港。海外的货船都在这里装卸货物。登岸消费。逐步发展成江南最大最富庶的城市。行政级别也从县改成了道。道本不是行政区而是监察区的名称。但上海只是一个巨大的港口城市。并不下辖府县。鉴于这座城市的独特性。朝廷专门给了上海一个直隶道的级别。道的长官叫总督。品级和其他省的总督一样都是二品大员。
上海有全国最大的市舶提举司。市舶司是朝廷管理海外贸易的专门机构。从洪武三年就开始在广东的广州。福建的泉州。浙江的宁波开设。在广东的是专为安南(越南)、暹罗(泰国)、满剌加(马來西亚)、真腊(柬埔寨)诸国朝贡而设……在浙江的是专为日本朝贡而设。在福建的是专为琉球朝贡而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