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林点了点头,看了看悠长的洞,尽管有手电筒在手,洞里依旧黑乎乎的。小男孩转过头来,靠在父亲身上:“爸,我们一起走吧”
“怎么?怕了。”左玉明刮了一下儿子的鼻子:“男孩子可不能胆小哦”说着,伸出右手摸向儿子的裆部:“让我看看,尿了没有。”
林把身子向后挪了挪,一脸的难为情。
左玉明也只是说说,手伸到一半就停下了,最后落到了儿子的脸庞上:“儿子,作男人要坚强。以后你可要好好学习,要听妈**话。”
“知道了。”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两句普普通通的话,望着父亲慈祥的脸,左林的鼻子一阵梗塞,眼泪也夺眶而出。
“男人要顶天立地,可不能哭鼻子。”左玉明笑眯眯的扬起手一巴掌落在了儿子的屁股上:“小兔崽子,走吧”
“啪”的一声脆响,这一巴掌可不轻,左林只觉得半边屁股火辣辣的。自出生以来,父亲不但从来没有打过他,连斥责都没有过。反倒是一向在人前慈眉善目的母亲在他惹事犯错后会训斥他,严重时还会拧他几下。只不过,每次母亲要拧他时,如果他知道父亲就在附近,那他必定会用最大的声音哭喊,然后父亲一到,他就能脱离苦海,逃出生天了。
如果是往日,这重重的一巴掌下来,左林肯定是立刻嚎叫起来。可是这一次没有,不仅仅因为出手的是父亲,还有一种当时的他说不出的感觉。
“爸,我走了。”左林耸了耸鼻子,摸了摸火辣辣的屁股,半躬着身子,钻洞而去。
望着儿子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左玉明长吁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是走不了了。不过还好,结局不算太坏,儿子安全了。
他艰难的爬进了洞,掏出了两颗手榴弹和怀中的手枪,然后静静的趴在离洞口不远的洞里。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
听到了叶承宗的喊话。左玉明估算了一下时间,儿子应该差不多跑出洞了吧?
手榴弹没有了。手枪里只有四发子弹,如果特务们继续冲,伤亡肯定会有,但是只怕自己多半也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再有个两、三分钟,儿子就能跑出后街了。特务们顺着地道追,也多半是追不上。
他长吸了口气。结果因为洞里的空气不是很好,惹来一阵咳嗽。
“喂,叶承宗是吧。我说,你应该清楚地很。在我们队伍里,像你这样软骨头的,绝对是出类拔萃,凤毛麟角的。你还是少费些口水的好。”
“你?”叶承宗的脸变得有些狰狞,虽然他知道他的人品不管是在背叛的**方面还是现在卖命的国民党中,都不为人齿。但是被人当众辱骂,而且是当着自己的一众属下,他的脸算是丢尽了。
“搬开”叶承宗指着食槽喊道:“把它搬开。”
七手八脚之下,食槽很快就被搬开了,露出了下面的洞口。只是原本一名特务的尸体正卡在洞口,这样一搬,尸体硬生生的断成了两截,上半身还留在洞口,下半身则留在了食槽里。鲜血流了一地,特务们看见同僚落的如此下场,心里皆恻然。
“老兄,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最后劝你一句,不要执迷不误,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虽然明白劝降的可能性渺茫,但叶承宗还是耐着性子作了最后一次努力。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的一生如此短暂,如果只知趋利避害,那与牛马何异?一个人如果没有骨头的话,那真是妄在人间走一遭”左玉明估计此刻儿子应该已经跑出后街了,所以也没有什么顾及了。剩下的能拖一刻是一刻,不能拖也尽力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你也太小看我了。”叶承宗拉过两名特务耳语了一阵。
两名特务出去之后,很快重又进来。
一名特务拎过来两床被子。而另一名特务则是带来一堆花椒、胡椒、辣椒粉等食品调料。
接着特务们将两床被子撕开,露出了里面的棉絮。按照叶承宗的吩咐,揪下一大块棉絮然后包上一些调料,点燃,丢到了卡在洞口的半截特务的尸体上。最后用几根木棍捅进洞里。
左玉明赶紧爬到洞口将丢进来的棉絮的火扑灭。
可惜特务人多。他这里扑灭一团,又有四、五团裹着调料的棉絮被捅进洞。只一会儿,洞口就弥漫着辛辣的黑烟。
左玉明眼看不能阻挡,只得转头向洞的深处爬去。可惜失血太多,全身无力,爬了一会儿就爬不动了。
在叶承宗的命令下,又分出了几名特务拿着之前在灭火行动中立过功勋的厚布,在洞口上方拼命的扇。
虽然大多数的烟都被灌入洞里,但是还是有些烟窜向了洞外,离洞最近的几名特务顿时被刺激得双眼发红,眼泪鼻涕齐下,咳嗽连连。不过,在叶承宗的监督下,他们不敢懈怠。
洞里传来左玉明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叶承宗算是把心放到肚子里了,和颜悦色的说道:“老弟,你也算一条硬汉。不过,人还是要面对现实的。你要明白,自己出来和我们进去的待遇可是完全不同的哦。”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他本想再斥责叛徒两句,可惜呼吸越发的困难起来。
左玉明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了。他举起手枪,心中默默地祈祷:儿子,祝你一路平安
……………………
大厅里灯光摇曳,影影绰绰。
海城最红的歌星安娜小姐正在尽情的演唱:“
玫瑰玫瑰我爱你
玫瑰玫瑰最娇美
玫瑰玫瑰最艳丽
春夏开在枝头上
玫瑰玫瑰我爱你
玫瑰玫瑰情意重
玫瑰玫瑰情意浓
春夏开在荆棘里
玫瑰玫瑰我爱你
RoseRoseILoveYou
……”
白小天挽着白露穿梭在大厅中。二人手中的红酒已净,那些重要人物也早已一一招呼过来,二人也乐得正好休息一阵。
“歌声醇厚中带着些许沙哑,唱得人心软软的犹如含了一块棉花糖。怪不得人称她小姚莉。”白小天侧着头支着下巴,望着舞池中间的安娜。
“怎么,想讨三房了?”白露穿着一身大红的旗袍,又难得的全身上下金银首饰披挂上阵,端的是珠光宝气,娇媚动人,像极了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姐姐,你饶了我吧。”白小天双手作揖,一脸苦笑:“这玩笑可开不得,如今已然是火烧赤壁了,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旧山河?”
白小天如今的苦恼,白露心知肚明。
从茶楼回家以后,赵湘琴生气了。
老实人生气,后果相当严重。
首先,分房睡了。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其次,分餐了。赵湘琴将她的用餐时间和白小天错开了一个小时。对于一名职业的住家太太来说,她的时间总是充裕的。
最后,分言了。赵湘琴拒绝和白小天交流,四天来,有什么事情她都通过佣人或者女儿来转告。
白小天很苦恼,可是春来茶馆被抄、左玉明自尽,他和白露又假结婚在即,纷繁的事情缠身,他也没有心思和时间来处理这团家庭乱麻。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昨日的婚礼和今晚的舞会,赵湘琴都参加了。虽然寒着一张脸,但毕竟参加了,这样也省得他再次成为海城官宦们的茶余饭后的焦点人物。
“白先生,咱们再舞一曲?”白露微笑着伸出她的手。
“白女士,算了吧。没有心情。”白小天摇了摇头。
“真没有风度,竟然拒绝一个女士的邀舞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白露坚决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来吧。咱们今晚只跳了一曲,这可是很不正常的哦,要知道今晚我们可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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