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和赵瑗走出庙宇的时候,就听到前面江岸处一阵喧哗之声传来。
举目一看,原来是有数名衙役正在江边指着什么惊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非同寻常的事物。
“我们过去看看!”赵瑗说道。
于是两个人向江边走去,有不远处看到他们的衙役,见他们的行装并不是官府中人,立即过去将二人拦住。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有大案发生,全部都被封锁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一名衙役叫道,口气颇为嚣张。
赵瑗背负着手,看了洛北一眼,摇头苦笑,虽然卫城司衙役所穿的官服与临安府相差不多,但衣袖和领口处都绣着“卫”字,他回到临安时间不长,但对于这个掌管着临安卫戍职责的司衙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你们是卫城司派过来的?”他问道。
那衙役“哼”了一声没有否认,见他们二人都年纪不大,却没有想到竟能知道自己是来自卫城司的,在偌大的临安自然有无数高官富贵门,他们这些人平日里也是做惯了“孙子”,没想到今日又被派到南城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心中本来就不情愿,于是对洛北和赵瑗也没有什么好气。
“我说你们没事就赶快离开,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衙役朝前面望了一眼,冷笑说道。
“我看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大哥可否带我们过去看看?”赵瑗并没有直接表明身份,而是以有些商量的口吻说道。
那衙役见二人不但不走,反而是再三挑战自己的“底线“,于是眉间闪过怒意,他手紧握佩刀,喝道:“你当爷爷是在跟你们商量吗?再不快走,我就要把你们一起送进大牢去尝尝牢饭的滋味!”
洛北没想到这衙役如此不通情理,要知道赵瑗是奉圣旨前来查案的,而且案件疑点重重,时间更是十分紧张,他们一点都耽搁不得。
“我们就是前来查找线索的!”赵瑗见洛北情绪有所变化,不愿他跟衙役直接发生冲突,于是开口说道。
“就你们两个?查找线索,我看是来看热闹的还差不多!”
“来人啊,这里有两个前来闹事的,给我拿下了再说!”那人不愿再与二人多说,于是大叫同来的差役。
洛北握了握拳头,而这时候赵瑗苦笑着在洛北耳边轻声说道:“算了,我们走吧!卫城司司使是汪伯彦的弟子,所以即便我亮出身份,他们也不可能让我们从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洛北听赵瑗这样说,知道他也有自己的难处,若是自己冲动之下与卫城司发生冲突,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麻烦,于是只好把攥紧的拳头又松开。
见两人渐渐离开,这时候,从江岸上一艘被风雨拍打、破损极是严重的船上走出一人,正是曾与王怀安差点刀兵相见的卫城司副司使梁子衡。
他站在船边,望着两个少年的背影,目光悠远,久久出神。
“大人,那两个少年已经被我们打发走了!”刚才拦住二人的那名衙役这时走过来恭敬的说道。
梁子衡长长的出了口气,说道
:“若是那个孩子真的亮出身份来,倒是让我们不好处置了……看他小小的年纪,眼里的坚韧和那个冷静的性子却是世上少见的啊,真不知道我卫城司卷入这种事情当中到底是好还是坏?”
他有些不着边际的说了几句话,但更像是自言自语,所以没有人敢上前搭茬。
“来人,将这艘船封锁起来,不可让人随意靠近,再派人到天香楼走一趟,带给红姨一句话,就说他们的花船总要看顾好了,风花雪月的事就该出现在风花雪月该在的地方,如果乱跑,到时候给大家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也就不好了!”
那衙役眼睛微微上抬,看了一眼梁子衡阴晴不定的脸色,不敢稍有犹豫,立即应声而去。
梁子衡交代完事情,跳下了船,望着滔滔江水,眼神不禁变得忧郁起来,茫然的大江就犹如这前程未卜的世道,谁也说不清前面到底又隐藏着什么,对于南城这件惨案,他有自己的看法,而且随着发现的越多,他就越是感到担心。
雨夜神秘出现的马队,为什么要突袭一个根本没有外人愿意前来的破旧村子,杀的也都是些普通渔民,那些留下的马蹄印虽然已经被一夜雨水冲刷的难以看出全貌,这些痕迹虽然不甚清晰,可又如何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他不相信一群匪徒之类的乌合之众能有这样的纪律,要知道很多东西虽然可以伪装出来,但有些事情是深入骨髓的,他曾在军中数年,知道那些训练都是怎么样的过程,所以即便是天下有无数支军队,战力强大的也只有那么几支,大多数都是一片涣散景象。
想到这一层,无疑正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因为知道韩世忠与赵瑗他们一起前来调查,为了避免相见,所以梁子衡并没有直接进村查看尸体,没想到却在江畔发现了一艘与停泊的渔船完全不同的船只。
这艘船比普通的渔船大了很多,虽然现在看起来已经破损严重,但可以想象的出那曾是一只极为富丽堂皇的花船,而且他只要稍微一看就知道,这只船正是临安最出名的天香楼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