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静悄悄的南城外,此刻又变得喧嚣起来。
几个大路入口处都已经被临时调来的府衙官兵全部包围起来,不准进也不准出,阵势肃穆已极。
空气中似乎都夹杂着一股奇异的味道,洛北轻轻嗅了嗅,那感觉似曾相识。
穿过临时哨卡,真正踏入了南城地面,雨痕未干,仍旧是湿漉漉的一片,通往村落的街道上马蹄印还在,但是已经被一些脚印踩的很乱。
越往里走,赵瑗的脸色就越是难看,毕竟与其他几人相比,这里空气中的味道还有惨烈的景象他是最难以接受的。
洛北看着他时,就能感觉到此刻一定很不好受,但赵瑗还是跟从前一样,眼神坚定,他在努力的忍受着。
“这南城所居住的大多都是渔民,他们一年四季都是以江上捕鱼为生,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马蹄印?”虞晗最先发现脚下马蹄印的异常,于是立即提了出来。
韩世忠俯下微胖的身躯,蹲在地上,认真的看了片刻,然后又站起来四处瞭望,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起来。
“这怎么可能?”
他有些奇怪,虞晗知道韩世忠半生征战于沙场,定然对于马这种生物极为熟悉,而脚下这马蹄印如此之多,必然是有些疑惑在里面,如果有那么韩世忠一定能找到些许痕迹。
“韩伯伯,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赵瑗用力的吐了口气,微微平复了一下心神,问道。
韩世忠点了点头,分析道:“从马蹄印看起来,至少是一支马队,但临安附近除了城中的卫城司不可能有任何一支马队能有如此规模,没有圣旨卫城司不会也不可能擅自离开半步,难道会是外地来的匪徒?”
“可要是贼匪出动,为的大多都是钱财,这里除了贫困的渔民之外根本连一户像样一点的人家都没有,他们怎么可能选择这个地方前来劫掠?”赵瑗疑道。
“只可惜这些马蹄印已经跟脚印混在一起,破坏的有些严重,要不然就可以看出马队的行进方向,是从这里进入村子还是离开?”虞晗一边向村子里望着,一边说道。
“不知道这条街的尽头又是什么地方?”
“我问过了,从这里进去,过了村子就到江边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韩世忠说道。
虞晗思索着,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真是奇怪,既然这里跟金银钱财之物丝毫扯不上关系,那么就可以排除劫匪劫掠,而且劫匪为财,大多不至于如此行事,把人杀了又割去脑袋,这中间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我看要不这样,我与韩老元帅一起去看看尸体的情况,洛北兄弟你就陪赵……公子一起到处转转,看是否还能有所发现?”虞晗故意看了看洛北,然后说道。
赵瑗知道,虞晗这样说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他们几人当中只有他对尸体和鲜血过于敏感,据说这里留下了太多的尸体,而且不管男女老少都尽数被割去头颅,那场面一定惨烈至极,于是他只好感激的说道:“多谢虞兄了……”
“那么赵公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洛北兄弟!”虞晗笑对洛北道。
洛北点点头,黑店被起底,从刘老板那里得来了神仙汤的解药
,他喝下之后已经恢复了内力,可惜对于所要交易的买主,刘老板与老板娘所知不多,只是按照约定好的地点把人送过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送钱,像他们这种事情从来都极为隐秘,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背后之人必定是手眼通天,要不然也不敢在京城重地做这种事情。
刘老板和胖老板娘被打入死牢,那件黑店案也知道暂时搁置。
“放心吧!”洛北知道虞晗和韩世忠对赵瑗的安全都仅为谨慎,于是认真的说道。
韩世忠跟虞晗叫上了两名衙役从村口沿着狭窄的街道走了进去,赵瑗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我们也去前面看看吧……”洛北把声音提高了些,对赵瑗说道。
他们之间相识于危难,而且洛北对朝廷之事并不怎么了解,所以还是保持着原有的称呼,赵瑗似乎对自己现在微妙的身份也并不怎么在意。
两人沿着泥泞小路一直往前走,没多久就看到了江水,大雨过后,江水似乎也涨了不少,把江畔原本露在外面的土地也完全淹没了。
江边还停泊着许多船只,任江水拍打,起伏不停。
这些大小船只原本是村子里渔民赖以生存的工具,只可惜现在人已亡,船也只能留在江上,变成了失去了生命力的死舟。
“这些船原本都应该是航行在大江上的,可惜现在……”赵瑗望着江面上起伏的无数小船,不觉感叹道。
“这个世上人命好像越来越不值钱了!”洛北摇摇头,回想着战场上惨烈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