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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 2)

元巧一楞。“那不是八哥讲学的书院吗?”到头来还是要回归原点。

她对聂渊玄笑道:“下水之后不要慌张,先深吸口气,其余的交给我。”她微微转了眼珠,又欺他道:“你可要小心了,若没有好好地吸口气,我是不介意灌点气给你,是用嘴唷。”

他不理她的调侃,担心说道:“你自己也要小心,苦撑不了,就放手,我不会怪你。”

船倾斜极快,她来不及理会他突来的关心,借着鞭力抓着他的腰飞跃船栏,船栏之外是黑漆抹乌的河流,她未有惧怕地松手,“扑通”一声,立刻落水。

聂拾儿的嘴大张,伸出手。

“等等——”

聂十一的动作也快,先推元巧下河,力持身体平衡,往缠住君练央鞭子的栏杆奔去,犹如倒走斜墙。

从来不知道十一的功夫磨成这样精。“等等!十一,还有我的百宝箱啊,既然你不要命地连师父的鞭都可以拿了,何不帮我……”

聂十一回头看他一眼,将鞭缠住腰间,便也跟着跳下。

聂拾儿的嘴巴难以合上,瞠目好一会,直到身体的重力往后倾,提醒他还在船上。“喂——喂喂!”他手脚并用地想要站稳,偏偏一路滑得好厉害。

他们的动作不过在一眨眼之间,却显得十足的无情。

“你们是根本忘了我的功夫没有你们好吗?”他垂泪泣道,连扶他一把也不肯,害他眼睁睁地滑向船尾。

再依依不舍地投向放置百宝箱的舱房一眼,为了保命不得已想要奔向船边跟着跳,却发现双足太滑,走一步滑得更快。

“不……不会吧?”他眼泪汪汪,大声喊道:“百宝箱我不要了,谁来救救我啊!救我的恩人,我卖命给他啊!”

※※※

一跃进河里,立刻感觉水劲划过脸颊。她张开眼,见到河里已有埋伏,正是方才凿船之人。

水中浮力极强,尤其半沉的河船拖住水力,她勉强踢开来人,拉着聂渊玄往岸边游去。

“撒网!”有人在河面上叫道。

河面之下极暗,尤其他又戴着面具,瞧不清他是否昏厥过去。若是依平常她的性子,宁愿浮出水面一战,但如今不知对方身手及究竟有何仇恨,冒冒然地浮上去,怕会连累了他。

她往深处游去,脸上又觉有网线刮过,她弯身取出靴里匕首划开,成了河船内第一个逃离的人。

身后已无追兵,她的方向感普普……应是往岸边游去吧?深夜里能辨出东南西北,是凭着天上星星,入了河……她可惨了,只能赖着水流往前游去。

心里焦灼更甚,深怕他这个不会泅水的人活活被淹死。

斟酌了一会儿,拖着他的颈背浮出水面。水面之上仍是黑漆一片,只见不远处***通明,显然还在捞人。

“难道是十一郎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好让我跟渊玄先走?”她忖思道,十一郎孝顺她这个师父比对亲手足还好了,就算他当真做到这步田地,她也不会大感惊讶。

“顾不得他了。”她见面具之下聂渊玄的双眸紧闭,似已昏迷了。她仰望星空,随即再拖着他往斜右方游去。

未久,双足踩到河沙,她费尽力气才将他拖上岸,还来不及松气,先将他的面具掀了,封住他的唇灌气。

灌了几口,见他的气息正常起来,东张西望一会儿,又背起他往岸边大树内侧安置。

然后她又回河边,望着那艘远船驶离,才安心地回到树下。

冷风吹来,让她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地靠近聂渊玄取暖。她的双手抖得好厉害,她一紧张便会如此,本要为他运气驱寒的。

“你就将就点吧,谁叫我功力不足,一见你危险就害怕。”她迟疑了下,躺在他身边抱着,相互取暖。

困倦逐渐袭来,她缓缓合上眼,松了心神。

※※※

“练央!”他忽然醒来。

细白的阳光从浓密的连枝缝隙间钻进,在他的脸庞上交织成诡异的阴影。他直觉要坐起,却赫然发现身上半压一具娇躯,衣衫罗裙是眼熟的——练央?

昨日的回忆倒灌脑骨之间。他最后的回忆是她护佐他,挥刀割开类似网子的东西……他忙撩起遮住她半面的长发,又是一阵错愕。

不知是不是因为浸泡河水过久,她脸上的一些疤斑开始脱落。

这是怎么回事?

“唔……”她微掀了掀眼皮,要张开双眸。

“糟了,面具!”抚上脸,面具不知何时掉落。他四处张望,见到面具丢在不远处,他不顾她未全醒,一把推开她,奔去拾起面具。

“哎,好痛!”差点被摔个狗吃屎,也完全惊醒她的神智。练央半瞇起眼,瞪着他的背影。

“你在做什么啊?”就算他严守男女之防好了,也不必这么夸张地踹开她吧。

面具戴在脸上,方才惊骇的心被安抚了。

“你……你没瞧见我的脸吧?”

练央缓缓眨眼,听出他语气里极力掩饰的惊惶,遂答道:“我背你上岸已是吃力,天又黑,哪会瞧到你的脸呢。”

他闻言,暗松口气,才转过身来,见她狠狠趴坐在地,忙上前扶起她。

“你还好吗?”真的不是他错看了,她的脸似乎没有以往的丑陋。

“我以为你说过你不介意旁人瞧你的脸。”她抱怨。

旁人与她,有差啊!在说不介意时,不知她是练央,只当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姑娘,就算被吓昏,也是她咎由自取。

抿了抿唇,昨晚的疑惑又盘旋在心底。到底是谁将他的行踪告诉她的?

他离家出走后,大哥虽然找到他,却也承诺不将他的行踪告知兄弟外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练央;而后大哥因国事繁忙,偶尔会连系他的就是老家的四哥……四哥素知他心结,是绝不会将他的行踪说出去的。

见他闷不吭声,她也不追问,跳起身来,摇摇晃晃的。

“是不是哪儿受了伤?”他忙稳住她。

她惊诧望他,笑道:“短短几个时辰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今天之前你对我还在老八股的教训,我连近你一尺,你都要逃开一丈了,现在你却这么关心我,难道是突然看上我了?”

热气涌上他的脸,他立刻松手。

“你这丫头,没个正经。”

她微笑,摇摇头走回岸边,聂渊玄立刻小心翼翼地跟上。

“看来,咱们与拾儿错过了。”不是被抓,便是彼此靠岸的地方出错了。暗数口气,转过身,正好瞧见他的嘴唇紧紧抿住。她又笑:“你放心,我让我的徒儿先保聂元巧,他会没事的。”

“你的腿受伤了。”

他答非所问,半蹲下来。

一夜过后,好象立场都颠倒了一样。

她连连眨好几回眼,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忙要跳开,他却早一步抓住她渗出血的右腿。

“你……你想做什么?黄花闺女的腿都给你看见,小心我要你负责!”她脸红道,见他不理会她的威胁,瞪着他的头好半晌,才跟着坐下,任他掀起她的裤尾。

他拢起双眉,望着白皙无骨的小腿肚上有数道血痕,低声说道:“看起来像是被利器所伤。”撕下衣袖内侧的白布。

“是网钉刮伤的吧。”她随口道。知道自己的脸必定是红光满面,幸而有拾儿的易容,不然她可尴尬了。

“网钉?好狠的心。”拾弟是惹到什么仇家,心肠竟然如此歹毒。他眼观她的伤口,不敢胡乱往她其它柔白的肌肤瞟去,拭干她伤口周遭的污泥后再细心绑好。

“这几天走路不要动力。”

“不动力,怎么走?叫我爬行吗?”她忽然揉乱他的头发。

“你干什么你?”他吓了一跳,连忙退开。

她开怀露笑道:“我瞧你头上都是沙,帮你拍拍嘛。”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胡闹。你我现在身上都没有银票碎银,简直寸步难行,你还在玩。”

“哎。”连忙摸索自己身上,当真达一串铜板也没有。平日出门不是拾儿就是十一郎跟着,琐事都由他们来管,久而久之,就把她给养得不知世事。

随即一想,她又笑道:“不怕,天无绝人之路。山野里不必靠铜板,我能打猎能采野粟,入了城那……”眼珠子微微往右飘动。“那再看着办吧。”

她是想说,入了城可以上那座被遗弃的多儿园吧。不用她说,就能揣测她的心意,是从发现她是君练央之后开始的。

当年熟悉的心悸又重流回胸口之上,彷佛其间不曾间断过十年。

练央、练央,曾经怕自己毁了她的一生,所以不顾一切地离家出走,也相信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他走了,她才能得到自由与幸福。

那么现在呢?

为什么还要找上他呢?

难道她没有得到幸福吗?为什么?无数的疑惑几乎要冲口而出,但他咬住牙关强忍住。

她瞒他,必有原因,她不说,他绝不戳破。

大哥啊,你明明答允还她自由身的,为何拾儿与十一还跟在她身边?

难道大哥诓他,实则这些年来她仍为聂家做牛做马?

“你还好吧?”她跳起来,关心问道:“瞧你嘴白的,是不是不舒服?也对啊,咱们露宿在外一夜,你身子骨自然是受不了。”

她该恨他的!

过去的恶魔开始缠身,因为他的内疚,因为她是他的过去,因为见到她就想起过往总总,因为他喜欢她……幼稚!他暗骂自己,什么叫喜欢?那不过是一个曾经渴望有人关心的小男孩所误以为的感情啊!

幼年情谊而已。

她的容貌早已淡忘,甚至有好长的一段时日,他没有想起过她啊。

恍惚里,见她皱着脸向他走近一步,抽离的神智立刻拉回,忙扶住她。

“很痛吗?”关心的话就这样脱口道。

“是有点儿。”她半撒娇道。

“我背你吧。”

她的嘴唇半启,看着他不由分说地背对着她蹲下。昨日才觉得他的温柔不是对每个女人的……“你对每个姑娘都这么好吗?”她微微恼怒,也不客气地用力扑上他的背。

他掂掂她的重量,将她背起来。

“我只是感恩你救我一命而已。”

“啐,你没有自保的能力,难道每一个救你一把的人,在你心里都会有特别的地位?”

“也可以这么说。”

“那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

“嗯。”

她咬一口他的肩,他没叫痛,一点儿也不惊讶或怒骂她。

“哼,你心里必定塞满了一堆特别的人,塞得都快住不下了。”

他微笑,知她脾气怪,也就忍了下来。暂时不对着她的脸也好,她的脸虽被毁了,但总会让他忆起他的梦。

是啊,在白天教书从没有想起过她,但没有人知道其实他在梦里偶尔会梦到她。

“若是普通梦,也就罢了,偏偏——”

“你自言自语什么?”

“不,没什么。”那种连他自己也不耻的梦,怎能说出口?

“闷葫芦!”她轻斥。<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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