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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雅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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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窗外有女人爽声笑应。

楼长善侧耳一听、面有喜色:主人终于来了,尽管晚了有小半个时辰。他跟刘陵打了个招呼、疾步下楼。

他刚出楼梯口,就见一个富态的高个女人逶迤而来。

她不慌不忙,像是回娘家一般自在,一路跟街坊说笑闲唠。瞧见楼长善,老远便高声打了个招呼。

后头一丈开外,是俩男人。

一个是位老绅士。我曾说过,有一个给陆申瞧伤开方的郎中老人。这老绅士就是此人。他在酒店一旁的巷子里开诊所,是小镇名流。另一个是廋高个、形容羸弱。他就是今儿请客的主人,名虞南山。他算得上是当今书坛高手,尤擅虞世南楷体。先曾祖是隋代重臣、虞世南的亲哥虞世基。

史载,虞世基字懋世,隋时会稽余姚人。虞世南兄。父虞荔,叔父虞寄,均名重一时。幼沉静,喜愠不形于色。《北史》卷八三及《隋书》卷六七之本传称其“博学有高才,兼善草隶”。仕陈,任建安王法曹参军事,历祠部殿中二曹郎、太子中舍人、尚书左丞等职。陈灭入隋,贫无产业,每佣书养亲。炀帝时为内史侍郎,专典机密,参掌朝政。又进位金紫光禄大夫。隋末大乱,世基唯诺取容,不以实闻。又纵妻、子娇淫,鬻官卖狱,故为时所讥。大业十四年(618年)宇文化及弑杀炀帝,虞世基等也被诛杀。当时盛传,虞世南欲代兄死而不得。由此可见虞氏兄弟感情之好。

虞南山久没出门。

他一边柱仗慢走,一边朝“安乐居”上下前后打量。看似对这屋宇不甚熟悉。其实不对,他是这儿三十多年的常客。这是因为它有了新的变化。——去年秋,“安乐居”做了一次修缮,老风貌没变,大框架却经过加固、打磨,变得愈发精神了。尤其是屋檐下悬挂的对两硕大的大红灯笼,一下把老屋原有的苍劲雍容的气象,点缀得恰到好处。

虞南山笑道:

“好主意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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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老掌柜已迎到门前。

楼长善也笑呵呵地陪在身旁。来人勉力加快几步、上前搭住老人的双手。经此一动,已经是气喘吁吁。彼此寒暄罢,老掌柜给虞南山和他的亲家、老郎中介绍酒店的变化,还一一指点给他俩。

而那女人却是健朗得紧,大嗓门鹦哥一般的婉转。

到了店里,她先自顾转了一圈。

“安乐居”是长乐坡年头最久、最负声名的大酒楼。其位置和名称,据说晋代就已有之,一直没变过。屋子是否还是原样,隋之前无考。眼下这型制,就是从隋以后算起,也近两百年了。

内部虽经多次修缮,大体格局没变。

楼下店面是个通厅。一色方块青砖铺地。进门西边一大片,是掌柜的办事待客的极宽大的客床,有一应办公用具。床边,搁了一只硕大的铜炉。里边炭火通红。后面西墙,白底墙面有一幅硕大的墨笔神仙图。据说是大画家吴道子早年醉酒后所作。尤其人物画得极灵动洒脱。西北角有门通往厨房。北面整个墙面就只高低不等的木架,上头放有古董,也搁盆栽兰花、海棠和文竹之类。大厅的东面,是占了大半边的宽大的楼梯。楼梯背后,被隔成一间包房。东南有一扇边门。底面除包房外,空间有曲有直、贯通一气,只有两处布置有客床,瞧去颇空旷,却又处处显出豪爽大气,还少有的古朴。这东南角的空间,特别高爽通透,留作客人用餐前喝茶聊天的客厅。

客厅这一块墙面,常年悬挂了“安乐居”收藏的古字画或异族民间绝活。

偶尔也会调换,那大多是在新年里。今年从初一始,悬挂的是一件羌族毛麻头巾。有尺半见方,红黑相间颜色极其鲜艳热烈。

不过,两个时辰前,这头巾被一幅库存中找出的虞世南书行草墨宝临时取代了。

这是酒店特意为之,向一位今儿楼上请客的主家、老朋友致意。此人就是门外刚到的这位了。

女人逛到此地,正赶上老掌柜介绍完,把众人引来。

此书写的是虞世南乃兄虞世基的《晚飞乌》诗,书法秀朗疏宕,从中透出的,却是真挚古朴的兄弟至情。诗曰:“向日晚飞低,飞飞未得栖。当为归林远,恒长侵夜啼。”

虞南山吟咏再三、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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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干人说笑着、款款上楼。

刘陵见状,顿住箸、起身迎客。一行人停下。女人挺秀气,嗓门却不小,举止豪爽不输须眉。

空气顿然活泼多了,还多了一拨灵动。

先前过来侍候的男女侍者,也跟着回到楼厅。俩人瞧食床上早几乎扫荡一空,不禁吐吐舌。于是赶紧又跑过来,将食床收辍一番。随后,掌柜的又请厨子弄出几个新鲜菜疏,安顿好主家一行入席。

虞南山瞧见刘陵后,开头还有点矜持。被女人逗了几句,才将脸松了。

他拿小碗陪大伙喝了一圈酒,便告个乏,歪在一旁呆看大伙说笑。众人一边吃菜品酒,一边闲聊。说是众人在闲聊,其实差不多是在听女人一个人在说故事。这女人挨到刘陵身旁,把今儿这活是怎么弄成的,闲闲说来。

原来她驾了辆牛车,从家门口开始,一路逛来的。大过年的,牛车收辍得干干净净、铺垫得妥贴暖和。坐人的地儿只一小半。空出的大半个部分,堆得满满档档。那全是拜客送人的礼品。最吸引人眼儿的,是六七坛封口系了红绸的高档南酒。

那病人一会儿坐车,一会儿柱杖缓行。一路不断与熟人寒暄。

累了,就再挨着车侧坐一会儿。车上倒是还有一位客人。只见他歪在一旁,扶车而行的与娃儿闲聊。可谁也没注意到他。前面我说过,这病人垂死而活过来,当时可是件轰动远近的稀罕事儿。这病人虽然捡得一条命,却是大伤元气。几个月来,就在家调养着,几乎没出过院门。如今,却能逛大街来了,还不馋人。这牛车一路西去。下了长乐桥,从官道拐进了镇子的石板路。晃晃悠悠、或缓或疾,差不多在长乐坡划了个半圆的弧线。

这期间,歪在车上的刘陵,早与那娃儿人不知鬼不觉地离了车、摸进“安乐居”边门。

最后,车子停在一家诊所前。

病人在诊所坐了半天,才与亲家郎中一块儿散散荡荡地来酒店赴宴。她还告诉楼长善,眼下的“安乐居”周边,有她好几个眼线。一有风吹草动,马上会传过警来的。楼长善听罢,啧啧称奇,真心佩服这女人贼大胆。想过那女人行,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有那样行。一个乡间女人,却能把这等稍有疏忽,就可能掉脑袋的事儿,办得如此滴水不漏,怎么夸也不过分哦!胆子不小,活儿玩得更溜。

刘陵暗自庆幸。

还好楼大掌柜善解人意,他才能赶在主家来到之前,面对可人的佳肴大快朵颐,酒也喝得痛快淋漓。眼下,他已有七八成饱。于是,趁势放下了制作极佳的竹箸,陪一陪主家男女。他瞧出,他们一行是特意晚到的。一来,楼长善老于应酬,这样可以叫刘陵吃得痛快。二来,今儿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他们还得多留意周边动静。

看来,今儿还顺当。

因为趁着楼长善没注意,那虞姚氏给自个儿递过一个笑盈盈的眼色,意思是别担心外边。刘陵道:

“告罪,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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