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坚恍然大悟道:“哦,你说得没错,我们也是慕名而来,现在水取到了,准备回去了。”
农民朝他挥挥手:“好走,好走。喝完了再来,这水从不干枯,全天下大旱了,龙潭都有水,喝不光,放心来取。”
“谢谢您,我们知道了,”彭坚边说边打方向,“您老慢走,我们先走一步了。”
农民朝他笑笑,挥了挥手,双方就此分别。
欧阳松给大林发了信息,告诉他第二小队还是在佛光寺下的空地上等着,让大林派人把蒋天送回戴家岙后,他们再返回单位,以避免跟蒋天半路碰上。
此时,天已全暗了,久违的倦意涌上每个人的心头。彭坚打开了车上的音响,轻轻地播着古典音乐,一车子人都打起盹来。
晚饭是欧阳松请的客,四个人在夜宵城吃的,都没喝酒,光喝饮料了,因为欧阳松有言在先,晚上回去之后,大伙是要去分析案情的,喝酒怕误事。
欧阳松回到家中,已是晚上九点半多了,他的上小学的女儿已经睡觉了。当初中教师的妻子还在收拾家务。妻子姓康,欧阳松平时都不喊妻子名字,直接叫康老师。
“饭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家里还有剩的。”康老师关切道。
“吃饱了,今天没喝酒,光吃菜和饭了。”
“你今天的兴致好像不高啊?”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要是兴致高的话,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我的乖女儿呢’,兴致不高就连女儿都忘了,就没这句话了。”
欧阳松干笑了几声,就仰躺在了沙发上。
“案子怎么样了?”康老师又问。
“什么案子?”
“德照法师失踪案啊,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忙这个吗?”
“别提了,一次次打击我的信心,这次估计也是误判,案子搞不好会成为悬案啊。”
“这德照法师失踪那么多天了,就算绑架,那绑匪也该来个电话吧,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别说了,我先去洗个澡,解解乏。”
“你去吧,动静小点,别吵醒孩子。”
欧阳松说了声“好”,便将外衣脱了,又从阳台取了要换的衣服,就走入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起澡来。
刚往身上擦了沐浴液,洗手间的门却被妻子敲响了。
欧阳松关了水龙头,道:“你干什么?正洗着呢。”
“我知道你正洗着,我是跟你说一下,你洗澡时把浴室的玻璃门给拉上,你每次都不拉,那水都溅到外面来了,马桶盖都被弄湿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拉上就是了。”
欧阳松一面答应着,一面就把玻璃门给拉上,继续擦他的沐浴液,而就在这一刹那间,他的脑海中却仿佛雷电般的一闪,妻子刚才的话,竟让他联想起下午在养狗场勘验时的情形来。是啊,玻璃门不拉,浴室水龙头喷出的水花,就会溅到外面来,玻璃门拉上,浴室的水就不会溅到外面来了,如果说,蒋天在尸体周围也布置起类似浴室玻璃门那样的阻断物,那么,应该也可避免藏獒在争抢、撕咬尸体时,把血花甩到外面来。
想到这儿,欧阳松直感到浑身的气血都涌上了头,他再也无心洗澡了,把已经擦在身上的沐浴液胡乱冲了,就换上衣服,从洗手间跑了出来。
“你那么快就洗完了?”康老师问。
欧阳松郑重道:“康老师,晚上你跟孩子睡,我自己一个人睡一间,我要想案子,要是没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行,你去吧。明天吃早饭总可以叫你吧?”
“吃早饭可以叫,这个可以有。”
“又疯魔了。”康老师小声唠叨了一句。对此,她早已习惯了,丈夫梳理案子时,总是喜欢一个人睡一间,这根本不是第一次,所以她也没有任何芥蒂。
第二天一早,没等妻子来敲门喊他起床,欧阳松便已收拾妥当,看上去全然不似昨晚的颓唐,而又变得神采奕奕了。
康老师看着也高兴,道:“看来你没白睡这一夜,精神都变好了。”
欧阳松走上前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老婆大人功勋卓著啊,我要由衷地向你表示感谢。”
“你哪根神经搭错了,一大早就魔怔。饭在桌上了,你赶紧吃吧,我去叫醒孩子。”
等到康老师把孩子叫醒,洗漱完毕,走到餐桌边时,哪里还有欧阳松的身影。
“又疯了。”康老师叹了一声,便料理孩子吃起早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