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雪而归,进入右屯卫城外右卫营军法队队官李云璐大人的营帐,脸上的那层薄皮面具被小心翼翼的揭了下来。
从一个黄脸汉子瞬间变成白净少年。
洗净了脸,王俭问这位李善长的后人,“这个面具是什么东西做的?”
“大人不需要知道这些,大人只要知道属下会易容术就可以了。”
李云璐将自己的面皮也揭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将两张面具整理好,包在一个精致的麻布小袋里,然后又套上一个棉布小袋。
“不过,大人,那名女子听到了你的声音,真不应该放过她的性命。”
“有没有改变声音的方法?”
现在的王俭对于这个李云璐的能力有了全新的认识,即使出现再多的古怪玩意,他也不再感到惊奇。
“改变声音的方法,属下倒是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试验过,搞不好会把喉咙弄坏,属下不敢冒这个风险。”
“那名银枪班,要有一个葬礼。这是右卫营第一位殉国的兄弟。一个秘密的葬礼吧,李云璐,你去安排一下吧。”
“遵命,大人。”
作为右卫营第一位阵亡的军人,葬礼是低调进行的,但是规格很高。
在一片树林里,王俭、裴俊、李云璐、张世义作为抬棺人,抬着简易的自制棺木,在树林里绕行三周。
五名银枪班成员施放火铳,连放三轮,以示敬意。
棺木被放在一堆架起的木材上,燃烧完毕后,收拾遗骨,装在一个匣子里,这个匣子将会被带回到忠烈祠。
火铳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传的很远,让附近的村民感到惊骇。这几日,已经有流言传来,建州兵马上就要来了,建州兵占据的海州出现了八个旗的旗帜,这意味着努尔哈赤将全军而至。
右屯卫的一些商人带着家眷陆续离开,每日都有向西行进的车马经过村落,今日的火铳声更加剧了笼罩在村民心中的恐慌。
右卫营里并没有恐慌的气氛。给留守在五屯堡的张世辉和王实写了一封信,在信中,王俭要求对这名殉国的银枪班的家属要给予特别的优待和抚恤。
信件刚刚写完,得到军令,驻扎在右屯卫的经略大人要召开军事会议。
经略大人的军事会议向来都是热热闹闹的,熊廷弼不像其他的朝廷重臣那样讲究威严,这种宽和的做法颇得幕僚和将领们的赞誉。
“李永芳那厮是建州的驸马,怎么会轻易被招降,王化贞真是妇人之见。”
经略大人啜了口茶,一脸的轻松。
周围的幕僚纷纷迎合,七嘴八舌的讨论起王化贞。
“四十万蒙古铁骑,简直是痴人说梦。”
“黄泥洼的那些蒙古人拿了赏银,也不会卖力,都是墙头草,随风倒。”
“还是经略大人的三方布置策稳妥,朝廷要是早日听从,如果登莱的水军在盖州、复州登陆,那奴酋怎么敢动员八旗军马,全军而至。”
对于熊廷弼的三方布置策,王俭也是忠实的粉丝,他在邸报上看到过三方布置策,并详细的做过分析。此时的朝廷缺少敢战的野战部队,并不具备进攻辽阳的能力,而建州人四周皆是敌人。三方布置,予以牵制,是目前贴合实际的战略构画。
会议在一片吵吵嚷嚷中结束,右卫营没有接到任何军事行动命令。
真的如傅先生所说,熊大人没有采取任何的举措,这是坐山观虎斗吗?难道真的是等着看王化贞的笑话。
走在右屯卫的街上,正在思索,王俭被迎面一位军拉住了胳膊。那军官的容貌王俭依稀有些印象,却一时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