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欠身回道:“老奴也不知道。”
少年兴致勃勃的说道:“那我问问他?”
老人没有回话,只是依旧微微的躬着身子,脸上带着那副笑容。
渐渐的那名负剑男子走到两人眼前,少年本想开口说话,但是见那男子好似寒冬腊月冰面一般的冷板脸色后,顿时也就没有了开口询问的心思,他只是稍稍朝路边让了让,那负剑男子则是朝他微微颔首便擦肩而过,男子走过后,少年也转身继续朝前走去,殊不知身后的老人却回头看了那名负剑男子一眼,那眼中的阴冷丝毫不逊与那男子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开口对少年说道:“小主子,老奴去去就回。”
少年闻言,转过身来,皱了皱眉,说道:“非去不可?”
老人点了点头,少年见状有些生气,但是最后还是轻叹一声,因为他知道若是不让眼前的老人去,那眼前这名什么事情都依着他的老人便会在心里生他的闷气。
打少年记事起老人便守在自己的身边,每每遇到,听到有关自己出了什么差池,或者是有人说自己的不好,老人都会第一个为自己出头,就因为这一点,老人与那家中的讲书师父极为不和,每当师父因为自己念书出错要用戒尺抽打的时候,老人都会冷着脸看着师父,然后将自己护在身后,每一次师父见状都是被气的转身离去,然后老人则会立马变回原本的笑脸看向自己。
少年看着老人,想了想,无奈的说道:“人家我看着也不是有意的,汪爷爷差不多了收手便可。”
老人欠身一躬,说了声“是”后,便转身一点地面直冲而去,只是几个眨眼之间便没了老人的身影,不久之后,独自一人行走的少年,只听耳后阵阵巨响传来。
“唉,都一大把岁数了,还这么爱折腾,万一哪天胳膊腿不灵光了还得让我来照顾。”
少年说罢,继续开始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入冬之后本就昼短夜长,而现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经月明星稀,夜晚的冷风吹来,少年不由得缩起了脖子,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冰冷的空气,这让少年愈发觉得寒冷,少年的鼻子没有多久就红了起来,鼻涕也跟着慢慢的流了下来,没办法少年最后有些冻的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便原地蹦了蹦活动了几下后,开始迈开步子跑了起来,不只是一直受过的拘束太多了还是怎样,少年越跑越快,也越跑越兴奋,到最后更是放声吼叫了出来,放肆的呐喊声向这片荒芜之地的远处传去,无人回应,而他也无需回应,此刻的他完全沉浸在只有自己的这方天地之中,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过程,少年脑中的思绪却犹如惊涛骇浪般涌起,他似是找到了自己的归所,找到了他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闭塞的心间在此时彻底被这广袤无垠的荒芜打开,现在少年的眼中,犹如璀璨星河一样闪烁着光芒,仿佛他本就应该生于天地之间,游于山川之内,若是可以,他多么的想永远如此时一般,就算如同蜉蝣朝生暮死,但是他起码为自己,为了自己的心之所向而活过,那离去的老人若是在场,也定是会感叹惋惜此时少年的模样。
在最后一声嘶吼结束之后,少年精疲力竭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中不断的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止不住的涌出,但就算如此,少年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没有消减,少年在地上喘息了许久,喘息逐渐平复,热意也跟着之间褪去,当少年再一次感受到寒冷袭身时,方才的那种由心而生的自由也顷刻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感觉,有些泄气的他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空,此时的他再看向这夜晚的星空,只是觉得拥挤与狭小,仿佛这天与地就是要囚禁他而出现的。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偏偏是我。”
少年闭上双眼,不再去看世间的一切,就像是要抛弃一切,只想要活在自己的世界。
少年的呼吸逐渐微弱,天地也在此刻寂静的可怕,他的左手摁在自己的心脏之上,一句莫名奇妙的自问,脱口而出,“我真的活过吗?”
就在少年刚刚说完,只听一声马匹的长嘶钻进耳内,而下一刻,少年整个人便飞到了空中,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原本沉寂下来的少年,再一次翻涌了起来。
“唉唉啊啊啊,你别把我倒起来了啊!!!”
少年用尽全部的力气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