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于清晨时分,秦淮郡城门大开之时疾驰而出,惊的路边稀稀落落的人们纷纷躲让,在马车奔驰而过后,叫骂声此起彼伏,驾车的人向后看了一眼,一脸玩意的提起腰间的酒壶猛灌一口,丝毫不在意那些人的污言秽语。
马车在官道行驶十几里后调转马头,朝北而去,而这时一直在车厢内的少年探出了头,而此人则正是翟曜。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翟曜看着表情惬意的吴宁问道。
“江南四州反正你是不能呆了,早些时候那四大家族相互来往很是密切,他们的关系网错综复杂,任何一家都不干说谁跟谁私底下有没有串通,若是你还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那他们找到你也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所以我们要尽快的离开这四州之地,我们之后的路线都会是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所以做好风餐露宿的准备吧。”吴宁一手驾着马车,一手提着酒葫芦喝了口酒后说道。
翟曜听后思索了片刻,然后走出车厢与吴宁并肩而坐说道:“所以你去秦淮郡是为了告别,对吗?”
吴宁原本提起的酒壶一顿,转头看向翟曜,笑着说道:“你倒是不笨。”
吴宁灌了口酒后又说道:“送你离开这件差事确实风险很大,但是奈何这是老家主所托之事,我就算是真的搭上这条命其实也没什么,老家主救过我,这条命还他也无妨。”
翟曜神色渐渐落寞,吴宁见状拍了拍翟曜的肩膀,无所谓的说道:“人在江湖,大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但是我一直都认为那恩仇二字不可忘,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认为做人本就应该如此简单,因此我也一直将其当做我做人的准则,所以你无需心有愧疚,我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自己,说的快哉一点的话,就是,我之所言,谓之江湖。”
翟曜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原来这就是你的江湖。”
吴宁洒脱一笑,说道:“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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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天地,枯木残阳,一老一少漫步在渺无人烟的道路之上,少的一会快一会慢的在前面跑着,还时不时的蹲下看看,抬头瞅瞅,就像是对这天地之间,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胡乱削成的木剑,做工虽然粗糙,但是少年握在手中却也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来回挥动。不近不远的地方两鬓斑白,面色惨白的老者,双手插在袖中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无论前方的少年走的有多快,老者始终跟少年保持着相同的距离,那一副与惨白面容极不相配的温和双眼始终慈祥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那眼神就仿佛是在看待自己的孙儿一般。
走在前面的少年突然一停,手中木剑一挥,斜指地面,笑容灿烂的问道:“汪爷爷,你看我这把木剑如何?”
姓汪名佐壹的老者停下脚步,微微欠身,声音沙哑的说道:“甚好。”
少年似是对老者的话并不满意,转身迈步就往前走,嘴中还忿忿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把剑我不要了,给你了!”
少年说着就高高的将木剑抛出,看也不看的继续向前走去,而在他没有看到的身后,却发生了一副诡异的画面。只见老者依旧缓步慢行,而那本应落地的木剑却似是被什么阻碍了下落的速度一般,以极为缓慢的速度下坠,当老者走到木剑的落点后,木剑刚好落在老者伸出的双手当中,接到木剑的老者双手拖住木剑细细的观瞧着手中的木剑,就好像手中的是一把绝世神兵,随后老人手指轻捻衣袍,丝丝缕缕的衣线被拽离而出,老人跟着两指一搓,那原本纤细的衣线便被拧成了一股红绳将木剑缠绕住,做完了这些,老人方才小心翼翼的将木剑挂在腰间。
前方的少年嫌弃老人走的慢,扭头朝着老人招手说道:“汪爷爷你快点,你不是说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嘛。”
老人闻言,眼角的慈祥笑容加重几分,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快了不少。
回过头的少年原本刚欲继续往前走,可就在他转过头时,就在少年眼前的不远处,一名负剑男子正在朝他走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而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进,少年突然感觉到一丝丝凉意透进了他的皮肤之内,也就在这一瞬间,原本还远远的跟在少年身后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少年的背后,与此同时少年感受到的那股凉意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察觉到老人后的少年转头说道:“汪爷爷你看,前面有个背剑的人,你说他厉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