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宋希微与齐葬丘两人坐于游心阁第六层内。宋希微的脸色已是基本如常,气息也不再像昨晚那般虚弱,整个人的精神也恢复许多。
二人坐于阁内,齐葬丘在离宋希微稍远的地方落座,脸上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僵硬表情。
宋希微的身前升起了一个火炉,炉火很旺,宋希微披着一件狐裘,双手靠近火炉暖着双手。若是寻常时候,宋希微即便是身子再怎么虚弱,其实也不必在这个季节升起炉火以供取暖,可如果宋希微与面前的齐葬丘同居一室的话,那这火炉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了。究其原因,则是齐葬丘的那股由内而外所散发而出的剑寒,着实不是身子骨孱弱的宋希微能够受得了的。
宋希微手里拿着那只兔毫斑,茶杯之中的热茶散发着袅袅的热气,宋希微轻呷一口,然后看着齐葬丘说道:“齐叔,这几年游历江湖,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齐葬丘表情依旧冰冷,开口道:没有。”
宋希微一笑道:“就知道齐叔会这么说,能让齐叔感到有趣的事,这天下当真是少的可怜。”
齐葬丘听了,语气平淡说道:“我经过辽东的时候,带走了一个孩子。”
宋希微听后,问道:“孩子?什么样的孩子?”
齐葬丘淡淡道:“一个苦命的孩子,十岁,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在卖身葬母。身世我查过了,三代都是寻常百姓,如今孤苦伶仃一个人。”
宋希微,轻叹一声,道:“如今这样的孩子太多了,这世道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齐叔已经把他安排到寒舍了吗?”
齐葬丘摇摇头,道:“未经公子允许,我只是把他带在身边,现在安置在一家客栈里。”
宋希微,一笑道:“齐叔大可不必这样,齐叔看中的人,希微信的过。”
齐葬丘,点点头,道:“我明日便动身带他去寒舍。”
宋希微放下茶杯,连忙问道:“齐叔明日就走?”
齐葬丘又是点点头道:“公子不易与我接触,知道公子安好便可。”
宋希微哦了一声,一手撑着下巴,唉声叹气,“唉,寒舍我有两年没回去了,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本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便回去一趟,可现在又要动身前去京城了,唉,以后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了。”
齐葬丘看向宋希微,道:“公子要回,我便来接公子。”
宋希微闻言一笑,语气甚是高兴的说道:“那到时候就劳烦齐叔了。”
齐葬丘嗯了一声,原本冰冷表情,竟似是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公子,那名少年来历不明,身手不凡,应是师出高人之手。”
宋希微闻言,略有所思的说道:“莫老也这么说的,当初莫老与他交手,几招之后便败下了阵来,莫老事后也说他的师父可能是天字号的高手,其实力应在地字号中阶水准,齐叔以为如何?”
齐葬丘摇头否定道:“莫囿财未达人字号,不是他的对手,他估测那名少年的实力有误差。昨日与他交手,他实力在人字号与地字号之间浮动,现在的情形来看,地字号境界只差一步而已,而究竟是否出自天字号高手我不敢妄言。”
宋希微听后,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然后笑着问道:“若齐叔与他同岁,胜负几何?”
齐葬丘毫无思索的说道:“能撑十招,十招之后,他若杀我,则死。”
对于齐葬丘丝毫不顾及脸面的说法,宋希微深信不疑,因为他很清楚齐葬丘的为人,做人冷,对待事情则是直来直去,在他眼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绝对没有模棱两可的状态,就跟他的剑一样,剑还未出,便已经明了了剑的去出,因此才能做到御剑而去,万事了矣的坚韧剑意。
“啧啧,这天赋当真可怕,若是为他人所用,那可就有的头疼了。”宋希微赞叹道。
“若是如此,我去杀他,”齐葬丘语气冰寒道。
“不急不急,且先看着,我自觉还是在掌握之中的,”宋希微轻笑道。
两人三两话语之间,已是聊到了判人生死,翟曜若是在场,听了这番话语,又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