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气,漂浮着一股皮肉被烧灼的微臭。</p>
雷赤乌接过那把枪,像是抓着条毒蛇,转身默默离开。</p>
喀吧一声轻响,成易已经将宝芙被莫难捏得脱臼的手腕,重新复位。用责备的目光,凝视着宝芙,他低声道。</p>
“独孤灭说得对,我们必须一秒钟也不离开你,免得你做出傻事。”</p>
“灭……”</p>
宝芙轻轻抚着酸痛的手腕。</p>
她不知道,阿灭都对成易和莫难说了什么。</p>
看来他已经猜到,她会这么做。</p>
用结束自己生命的办法,结束这一切。</p>
如果不是,刚才在她扣动扳机的那一刹,莫难突然出现,抓住她的手抬起让子弹射偏,本来事情都已经结束了。</p>
“为什么要这么干！”成易叹了口气,“如果我们稍晚一秒种,你这颗可爱的小脑袋,现在就会脑浆涂地——真不敢想……”</p>
他脸上,露出痛惜和后怕综合的表情。</p>
“何必救我……”宝芙低着头,谁也没有看,淡淡道,“……我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人——只要我死,大家都可以过得很好——明,也不必长眠不醒……”</p>
嘴里吐出,最末那句话时,她黯然笑了笑。</p>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来到这世界上的意义。但她知道,她就是独孤明想要杀死的,那个敌人。</p>
黎雪瞳、莫难还有阿灭都没有对她说。但她前思后想,早已觉出,独孤明沉睡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她。</p>
她和阿灭还有独孤明,是唤醒黑暗之神,必不可少的工具。</p>
只要他们三人中,缺少任何一个,黑暗之神就不会被唤醒。五百年前,那位疯狂神女的实验,已经证明这一点。</p>
所以,独孤明才会选择在殁谷长眠。</p>
那里有世界上最严密坚固的警卫系统,还有亡魂族最精悍的僵尸军团防守。并且,他的妻子和继承者,另一个拥有金蝉血的强大僵尸,亡魂族女王黎雪瞳按照亡魂族的传统,亲自为他守陵。</p>
想要打扰金蝉太子独孤明的沉睡,根本是妄想。</p>
宝芙现在才领悟,最后一次和独孤明见面时,他对她说的话。</p>
他要她,在他和阿灭之间做出选择。</p>
她拒绝选择他,就等于选择阿灭。</p>
那时他就知道阿灭不会死。</p>
因为,他将阿灭留给了她。</p>
“你以为,你死了,一切就能结束吗?”</p>
就在这时,莫难冷冷的声音响起。</p>
她正审视着自己那只被银弹擦伤的手,此刻那只手已经恢复白皙完好。</p>
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p>
“如果真能如此,我早就亲手,捏断你的白脖子了。”</p>
宝芙相信,莫难说得出来,也做得到。</p>
她抬起眼睛,看着成易,想知道莫难话中的意思。</p>
和莫难那可以令火焰熄灭的冷酷表情不同,成易始终用,温柔得足以融化冰雪的笑容,凝视着她。</p>
“到底是谁对你更重要呢?”他低声开口,“是太子殿下,还是独孤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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