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宝芙,脸色苍白,神情茫然,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p>
成易叹了口气,淡淡说了一句。</p>
“明白了,这么贪心却又这么软弱,会让爱你的人,很受伤。”</p>
宝芙震了震,抬起头。</p>
成易一语中的。</p>
她想自杀的很大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她无法承受,和独孤明还有阿灭的三角羁绊。</p>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欺骗自己,也不能再继续欺骗他们。</p>
选择阿灭,她又无法忘怀独孤明。选择独孤明,她却难以舍弃阿灭。</p>
而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人其中的任何一个,因为她的左右徘徊,受到伤害和折磨。</p>
这样的犹豫和挣扎,使她几乎疯狂。</p>
“我该怎么做……”她望着成易,低声问,“……告诉我,我该怎么做?”</p>
什么样的痛苦,她都可以去忍。</p>
但她不能再容许自己,这样残酷地对待阿灭和独孤明。</p>
“太子殿下和独孤灭,都是连魔鬼见到也会发愁的人物——”成易脸上,露出一种,头痛脚痛肚子痛的表情,“……这件事,真的不能完全怪你……”</p>
“不要废话,重点。”</p>
莫难打断成易。</p>
成易微微俯身,握住宝芙的肩膀,对她粲然一笑。</p>
“不要逃避——要保护你爱的人,就必须活下去,拼尽全力为他们战斗。”</p>
当宝芙跟着成易和莫难,来到暮宫的地下牢狱时,她明白:虽然她还不知道,躲在暗处的敌人是谁。但是,真的要开始战斗了。</p>
地下牢狱有一位客人。</p>
这位两只手臂都被镣铐禁锢的客人。对活着的人类来说,充满危险。</p>
她正是那位嗜血凶残的僵尸少女小妖。</p>
宝芙很震惊,会在这里,看到小妖。不过更令她震惊的是,小妖身上的变化。</p>
虽然小妖的脾气,看上去和从前一样乖戾邪佻。但这一次,她显得更加绝望。</p>
苍白消瘦的脸颊,和细弱的四肢,使她宛若一只遭人抛弃的流浪猫,楚楚可怜。</p>
当小妖抬起头。那只又大又黑的眼睛,从杂草般碎乱的短发下,朝宝芙投来愤恨的一瞥时。宝芙觉得胸口。蓦地被什么狠狠剜了一下。</p>
小妖那张十四五岁少女般,又稚嫩又清灵的脸庞上,原本有一双明亮动人的大眼睛。</p>
但是现在,其中一只眼睛被人整颗挖去。</p>
只剩一个黑洞洞,空荡荡。异常丑陋的眼眶。</p>
小妖那只独眼,蝮蛇一样盯着宝芙,干燥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嘶哑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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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一分钱不值的烂婊子！”</p>
她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莫难。已经蓦地伸手,掐住她喉咙。</p>
“低等货！”莫难对着小妖,一字一字。冷冷低语,“她比你要高贵得多！”</p>
宝芙本以为莫难非常厌恶自己。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莫难竟会维护她,出手教训小妖。</p>
眼看小妖脸皮憋得紫胀,一颗独眼。已经开始翻白,莫难才放开她。</p>
“……以为……你们是高等级就了不起吗……”小妖喘着气冷笑。“……我的主人会把你们收拾掉——你们好日子不会长了！”</p>
她那颗仅存的独眼中,射出无比怨毒的目光。</p>
成易不禁摇摇头。</p>
“醒醒吧孩子,要不是昨天独孤灭捡到你,你现在已经是堆腐烂的肉——你的主人,已经抛弃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