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青衣?”
仅剩下我们的饭庄内,一阵静默。
我缓缓抬起头,认真地端详着他的两。
那是一张不太看得出年龄的娃娃脸,五官很精致,但不美丽。一双桃花眼总是笑着,和醒目。穿着普通店小二的服饰,乍一看去很普通,气质也纯粹,但却带着无法捕捉的气息,总觉得很难分辨得出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笑青衣。”我紧紧盯着他,生怕漏了任何一个举动,“连章王宫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多。也不算少了。”笑青衣笑着,弯弯的眉,弯弯的眼。
“用袖箭偷袭我们的是你?”
“是。”
“是为了将我们引到这里?”
“嗯。”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而用这种方式?”
“因为好奇。我想看看老大这么在乎地究竟是个怎么样地女人。”笑青衣弹弹手指。甩甩毛巾。“你怎么猜出我是那个发袖箭地人?为什么刚刚拿银票地时候你觉得不对?你是怎么发现地?”
“你接银票地时候。露出了你地手。你地手不是店小二地手。而是武者地手。因为生茧地地方不同。”我深吸了一口气。指着他地手指。又道:“至于袖箭。你地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地茧子最硬最大。想是经常用这两跟手指夹东西。再加上。你地衣服。有些地方很紧缩没有展开。看来是刚刚被什么东西裹着。很可能是刚刚脱掉外衣。一个店小二。需要这么匆忙地换衣服吗?再加上你地言谈。很容易看出你这个人有问题。”
“原来如此。”笑青衣还是笑着。笑得就像被窥破地不是自己。
“我还有个问题。”我道。“你姓笑?今年贵庚?”
“我是孤儿。不知道生日。也就不记得年龄。”笑青衣笑着说。伸手将做店小二时束发地包布扯了下来。“至于姓氏。更是不知道了。不过。因为我曾经做过青衣。以后不做了地时候。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笑青衣。怎么样。这名字不错吧。”
“不错。”我缓缓笑开。回想了一下刚才他说地话。问道:“红棘现在洛微。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吧。上面没有细说。”
“这样,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轻轻挥了挥手,暗暗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红棘现在洛微。
假设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红棘为什么会在洛微?而且不与我们联络?那天晚上。秦月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退一步,假设这个消息是假地,那么红棘又在哪?而且传消息之人的目的很明显是要将我引到洛微去。那边一定有什么在等着我。
会是什么呢?
我兀自思索着,猛然听宗政澄渊在一边道:“你怎么还不走?”
奇怪地抬头一看,见笑青衣依然笑吟吟地靠在墙边,没有丝毫想离开的打算。不觉皱了皱眉,“怎么,还有事?”
“是啊。”笑青衣动了动,后背离了墙,笑道:“上面告诉我说主子这儿缺人手,让我传了话就不用回去了。留在这伺候。”
“那好,你就留下吧。”我拉住身边不解的幽韵,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清肃,忽略宗政澄渊不赞同地目光,对笑青衣道:“不管怎样,有一件事你还是说对了的,就是如果不先付钱,可能就收不到钱了。”
笑青衣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垮着脸笑。“主子,那银票我可还没到手,付不起这饭钱啊。”
我笑了笑,对着一直藏在柜台后瑟瑟发抖,既不放心离去,又不不敢现身的老板招了招手,让幽韵拿了些银子给他,温声道:“不好意思,耽误了您的生意。所有的损失我们都会赔偿。这个饭庄算我们包下了。银子您拿好,麻烦给我们上几道菜。打了这么久,也都累了。”
掌柜看见幽韵刚才动手,有些怕她,但对我还算不那么惧怕,接过银子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怯怯地问道:“不知客观想吃些什么?”
“青衣,还就来刚才那几个菜吧,我觉得不错。”我一边对笑青衣道,一边唤清肃:“站着坐什么?快来吃饭,吃完饭我们得研究怎么去洛微呢。”
清肃淡淡扫了一眼笑青衣,慢慢走回我身边坐着。笑青衣则嬉笑着同其他的店小二报了刚才的菜名。宗政澄渊则沉声问了我一句:“你要去洛微?”
“是啊。”我点头,遗憾地说:“可惜不能和你回去参加你的登基大典。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身份去参加吧。”
宗政澄渊没说什么,沉默地看着面前地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幽韵则一脸戒备地看着笑青衣,见他要坐下,轻轻踢了踢凳子,让他坐在离我最远的位置上。
笑青衣不以为意地坐下,见我们都沉默,也不多话,静静地坐在一边,只是笑容依旧。
菜一道一道地上来。伙计们端着菜小心地饶过地下的狼藉,没有人敢过来收拾。路上地行人探头探脑地向里望着,然后好像收了惊吓似的快步走开。
宗政澄渊的姿势向来高贵,就算饿了一天,动作也依旧优雅,不紧不慢。我则不然,在经历了近一个月的食不知味之后,终于觉得自己的味觉回来了,那滋味实在美妙,也就不顾得形象了。
反正我从来也没什么形象,再加上一身破衣服,也不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