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舟醒来时,只觉得两边身子都麻了,转了转眼珠,一边是黑色的脑袋,一边是红色的脑袋,她决定以后绝不做什么“枕着爱人强壮的胳膊入眠”这种事,纯粹是虐待,她挣扎了半晌才从两座人肉大山中爬出来,奚南的警觉性较高,早已醒了,赵谦仍然睡的正香,令她份外不爽,踢踢他腿肚子,才迷糊着说道:“早上了……?”
爬起来,打坐半刻,疏通了全身的穴位,才觉身心一松,跳起来后见赵谦扭着胳膊,满脸郁瘁的说道:“舟儿,你睡觉太不老实了。”
纭舟一怒:“明明是你们不老实,压的我两边身子全麻了!”她不说还好,一说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你昨晚睡到半夜,一边咕哝‘棉被都是我的不要抢’,一边拉着我和奚大哥往你身上盖,两人捂着你暖和不?”
没想到是这样情景的纭舟听了,面上立刻如熟过的李子,红的发紫,干咳一声,无视两人讥笑的目光,推门而出,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迎面而来的是玄真戏谑的话语:“天小姐这么早就醒了?不再多休息一下?一夜两丈夫,天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啊……”
纭舟眼睛一瞪,正要开口还以颜色,柳香快步走上来,把一盒药膏塞进她手里:“这是治淤伤最有效的,你用了吧,另外今天多休息……”
不等纭舟辩解,司马带着两个黑眼圈蹭过来,悄声说道:“……你狠,我自伤情,你倒逍遥,你狠……”
接下来是青熙,照例语重心长:“……咳……年轻人得分清轻重!怎能不分场合!”
天玉最直接:“妹妹,你……还受得了么?”
啪的一声,纭舟捏破了手中的药膏,怒吼道:“你们这些人!我们昨晚什么也没干!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我昨晚明明听见有男声说‘舟儿,慢点’,‘舟儿,别拉’,你还叫‘都是我的,都是我的’,难道不是……?”天玉的话让纭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暴怒跳脚道:“我说没有就没有!”
所有人都露出“我们理解所以你就不要再说了”的神情,令纭舟抓狂不已,唯有赵谦在柳香嘻笑的眼神中,发现那一闪而过的放心,如不似他这般习惯于猜度人心思,也会忽略过去,昨夜长谈之后,至少他与奚南已是板上钉钉的同盟,今后说话也敞亮了许多,那么排除其他男人对纭舟的影响自然是重中之重,除非,此人对纭舟有益。
这也是赵谦容忍柳香跟在纭舟身边的原因之一,不然以他慎密的性格,早已有无数方法说服纭舟把柳香另置他处。
众人嘻笑一番,定了太阳的方向,便到了离开的时候,纭舟还怕那对夫妻会提出跟着走的要求,没想到他们什么也没说,玄真想起什么似的,靠近小夫妻俩说道:“打扰一番,很不好意思,临别有些赔礼给二位。”
纭舟心中隐觉不妥,当玄真靠近两人,突感不对,长鞭破空而去,正好拦住玄真刺向夫妻的匕首。
“你干什么?”
玄真丢下骇至发抖的夫妻,仍旧笑容满面的说道:“难道舟儿要留这两人活着?万一王巍的追来了,盯上他们,我们的去向不是暴露了?”
青熙听得玄真这样一说,才象想起什么似的附和道:“没错!不可留这两人活口。”
纭舟卷过玄真利器,对方倒也干脆放手,她走至夫妻两面前,沉声道:“如果你杀了他们,王巍的人追来还是会发现我们来过!”实际上,她清楚周渊不会派兵来追她,但此中原由,倒是绝不可能说与他们听的。
“但至少不知道我们往哪走。”
“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吧。”纭舟见说不动他,干脆直接威胁,“要么,我们分道扬镳,你杀他们我不管,想要跟我一起走,你就不许杀他们!”
玄真微微一笑,不答纭舟,反而转向青熙道:“青大人,您怎么看?”
挑拨离间的本事不错……如果说原先纭舟只是觉得玄真心口不一的话,现在则是厌恶非常,此等小人,实该敬而远之,想到此处,她的眼光看向司马,那痴人居然还只是盯着太清花容,让她暗地里叹了口气。
青熙本为领队,一路上听无名小辈指挥来指挥去本已不悦,现在纭舟居然赤裸裸的威胁于他,令他颜面何在?但他久,知忍一时气过万重山,当下把几冲出口的斥责咽了回去,干巴巴的说道:“不管怎样,早些时候上路便罢!”
纭舟还怕那官大人突然逞官威,倒会叫她不知如何是好了,现在既然他和稀泥,当然求之不得,几人这才与那对荒野鸳鸯告别,比照着太阳往西南而去,只要比直走下去,总会遇见能辨识的路地。
几人大多有武功在身,脚程不慢,又有奚南这长于野外求生之人指点,一路上总能找到吃喝,吃果浆、喝山泉,有时捕点动物打打牙祭,奚南甚至不知从哪里找来打火石,七天之后,估算着怎么也该出尚金所在州的地界了,正当众人快以为这是野外郊游时,遇上了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