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矜猛然间吃了一吓,正要闪避之际,肩头已被肖飞宇伸手抓着,等到她回过神来时,两人已在数丈开外。
在随肖飞宇回中国时,安倍由美便将自己的姓名恢复成过去在中国一直使用的刘子矜。
天皇裕仁当年被肖飞宇所救后,加上他之前一篇漂亮的“治国论”文章、加上他是自己老友黒龙会元老佐滕雄一关门弟子,遂把他引以为心腹之人,若不是情报部门头头小仓一郎将军几番刻意阻挡,裕仁早就让他掌握了实权也未可知;鉴于他自幼生长在中国,对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风土人情习俗等颇为了解,为了充分发挥其长处,裕仁天皇经过慎重思考,在和佐滕雄一细细商量后,委派他重回中国,以滨海为基点,对世界战局形势进行深入调査研究,希冀他为大本营战略决策提供正确的参考意见,以保证圈顺利实施。
裕仁却是不知,他的梦想竟由此慢慢破灭。
话说多了,赶紧回来。
原来此时湖荡中荷花盛开,阵阵莲香袭来,一直透进五脏六腑,实在令人陶醉痴迷,以致几个釆莲的玩皮女子一起捧着淤泥,从碧绿的荷叶下面偷偷窜出朝岸上泼来时,刘子矜还沉浸在如诗如画的美景之中,待到发觉,已然迟了。
几个女子只觉眼睛一花,刹那之间两人踪影全无,心中都觉得好生奇怪,相互望了望,不禁叽叽喳喳叫起来:
“咦,人呐?”
“哪去了?”
“变成雀子飞啦?”
……
赶紧分开眼前遮掩着的荷叶,湿漉漉纷纷从湖荡中爬上岸来,一起使劲甩头摇身,霎那间水星四下里飞溅,煞是好玩,直让站在远处的肖飞宇刘子矜忍俊不禁。
几个女子抖去身上水珠,这才齐刷刷睁开眼睛。
却见面前一年轻男的内着白色衬衣,脖颈上系着红色领带,外穿一件黒色西服,身材略高,结实硬朗,头发乌黑茂密,一双剑眉炯炯有神却又精光内敛,有棱有角的面容如同雕刻一般俊美绝伦;而他身边的女孩,如墨的长发飘散在脑后,洁白的嫩皮肤,标准的瓜子脸,聪明的杏仁眼,玲珑的俏皮鼻,浅浅的小酒窝,红红的薄嘴唇,淡雅的连衣裙,气质神秘又有些许冷酷。
再瞧两人身上干干净净的一星泥点都没粘,都不由得呆住了。
肖飞宇脸上挂着笑意:“几位大嫂大姐玩得好自在哇!”
一个叫荷韵的微胖女子点点头,笑嘻嘻地问:“喂,我说你们两个,咋躲得这么快?”
她却不知,猝然之际电光石火间,在满天花雨般泥水袭来之时,肖飞宇这平平淡淡的一进一退,带着刘子矜迅速避开,实已穷尽了他全身机智功夫。
但他却道:“这位大嫂,不是我们躲得快,是你们淤泥出手的速度太慢了。”
荷韵扭过头去咯咯地道:“荷莲、荷英、荷花、荷香,这个小鬼头不但人生得帅气,嘴巴也真会糊弄人。”
几个女子跟着呵呵地笑得浑身乱颤。
肖飞宇便觉着她们十分地纯朴可爱,说:“事实就是如此嘛。”
荷韵问:“这个俊俏的小丫头是你媳妇吧?”
肖飞宇未及开口,刘子矜早已面生愠色,按捺不住,气呼呼地上前质问:“喂,我又没有得罪你们,为何背地里搞偷袭?”
几个女子你望望我,我瞧瞧你,又一起咯咯大笑起来。
荷韵抖了抖身上湿漉漉的衣衫:“大妹子,你不是本地人吧?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呀?”
刘子矜冲她叫道:“别套近乎,谁是你大妹子?”
荷韵甚是惊诧:“哟,闹着玩的,真生气啦?”
朝旁边几人喊道:“妹妹们,快来赔罪。”
肖飞宇赶紧过去打招呼:“几位大嫂大姐,她与先前一样,也是故意与你们闹着玩的,请别在意。”
刘子矜这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讷讷的不知怎么讲才好。
几个女子呵呵一笑。
荷韵想了想,转身到荷荡边洗了两段莲藕递给二人:“刚釆的,雪白鲜嫩脆生生的,可好吃哩。”
旁边几个女子一起叫道:“快吃快吃。”
肖飞宇好多年未吃,真是有些口谗。他晓得不用谢,便伸手接过来放到嘴边咔嚓咔嚓咬了起来。
刘子矜红着脸:“我、我……”
荷韵笑着将莲藕塞到她手里:“大妹子,你怕有毒哇?”
刘子矜叫她一激,脱口道:“有毒我也吃。”
猛地伸手夺过,张口就咬,接着咀嚼了两下,顿觉全身生津,不禁叫道:“飞宇哥,真的又脆又甜又爽又香,太好吃了。”
肖飞宇嘴里塞着莲藕,含混着说:“快吃呀。”
刘子矜就记不得谦虚了。
趁这功夫,荷韵到荷荡边摘了一伞荷叶,包了七八个莲蓬送给她:“大妺子,这里面的果实最补女人身子,你拿着路上当零食吃。”
刘子矜感激不已,伸手接过,顺口问:“大嫂,肖家庄离这儿还有多远?”
荷韵问:“你们去肖家庄干啥子?”
肖飞宇抢着说:“去走个亲戚。我们没来过。”
荷香插话道:“肖家庄最近不大太平,你们两个人从外面来,可得当心点,别让人家当坏人抓起来。”
肖飞宇心里咯噔一下。
荷韵伸手打她:“别乱嚼舌头根子。他们既不是东洋鬼子,又不是国民党反动派,肖家庄凭啥抓他们?”
荷香伸了一下舌头,不敢吭声了。
刘子矜边吃边问:“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荷韵摇摇头:“一时半会讲不明白。你们两个顺着湖边这条道一直往前走,七八里路就到了。”
此时,蔚蓝色的天空中悠悠地飘着阵阵棉絮般白云,一行行大雁唱着欢歌变幻着队形在自由翱翔;湖面上的白帆星罗棋布,漁民们笑声朗朗;清风轻拂而过,庄稼地里碧波荡漾,颗粒饱满的谷物摇晃着胖胖的身躯,向人们展示着它那硕大的脑袋……
两人一起谢过,正要和她们分手,却听得里把路前忽然间锣鼓喧天,又见对面村子里的男女老幼一起涌了岀来朝那儿跑去。
荷香叫道:“哎呀,戏快开演了。”当先拔腿就跑。
旁边几个女子冲二人笑笑,算是打招呼,也跟着走了。
刘子矜有些莫名其妙,问:“大嫂,什么戏快开演了?”
荷韵笑笑说:“今儿是区里抗战剧团到我们镇子里巡演的日子。瞧她们几个,跟猴急的一般,简直像几个疯婆子。”
刘子矜拉着他的手说:“飞宇哥,我从未瞧过,咱们顺便去看一下吧。”
荷韵便说:“挺热闹挺好玩的,我给你俩带路。”
肖飞宇有些不愿意,但又不忍心拒绝她,只好说:“行啊,咱们也去瞧一瞧。”
刘子矜激动得往起一蹦:“噢,看大戏去喽?”
把个荷韵惹得咯咯大笑。
又去洗了几段藕拿过来。
三个人就一边往前走一边吃着藕一边闲唠着。
忽然间,有五个穿着湖城庄稼人服饰的精壮汉子从他们身边急闪而过,也朝戏场方向跑去。
其中有一人不小心,身子刮着了刘子矜,差险将她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