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陷入了混乱中,而静兰已经向前踏出一步。
“……这是个好主意,以姮娥楼的地位,那些无赖也不敢随便进去。小姐,趁还没天黑,快点走吧。”
对于静兰的轻易赞同,秀丽脑袋里充满了一堆问号。
不过现在首先必须要做的,就是跟影月一起前往姮娥楼。
“被他们逃了?”
面相凶恶的彪形大汉瞪了属下一眼。他把喝干的大杯子往地上一扔,大吼了出来。
“少给我开这种玩笑!我们可是要在这贵阳振兴组织,统治下街的人!你们居然连一个小鬼都对付不了!”
“据、据报告说,还有一个拿盘的小丫头和一个男人跟他一起去了姮娥楼。”
慌慌张张追加的报告让彪形大汉想到了什么,转脸看着身旁毕恭毕敬的男人。
“姮娥楼?喂,庆张!”
“啊,是!”
被青巾党头目指名的少年——王庆张跳了出来。
“姮娥楼是青楼吗?”
“啊,是、是的,是贵阳花街的一个青楼。那里有个叫蝴蝶的名妓,肯为她一掷千金的客人都不少。”
“哦?”
头目微微笑了。
“那她一定是个不错的女人啦!好,处理完这件事情,顺便让那个蝴蝶做我的女人。”
“咦咦!?”
“既然早晚要统治贵阳,女人当然也要找最好的了。喂,你们也留意着点喜欢的女人。”
除了庆张以外的男人们,一起欢呼起来。
“今晚上了结了那小鬼之后,你们想怎么吃喝玩乐都行。对了……花街的青楼好像有不少吧?正是个好机会,就把姮娥楼占了当我们的新据点吧!”
跟突然斗志高涨的男人们正相反,庆张的脸都青了。
“头、头目!”
“干吗啊,新人?”
被头目一瞪,他不由得缩起身子。
“……那、那个,要我去买点酒回来吗?”
“哦,你还真机灵,你去买点预祝用的好酒来,当然得用你自己的钱。”
庆张咬紧嘴唇,逃跑似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真是的,连我都要佩服自己的眼光了。”
头目嘿嘿笑望着面前堆积成山的木简。
“只要把这个弄到手就能让他们乖乖地掏钱,反正长途旅行的人大都腰包充实,只要在城门守着盯准了目标就行。这门生意还真是不错啊——来吧,小的们,去收拾行李吧!”
“——你说青楼!?”
绛攸愤愤不平地走在太阳落山后的大街上。
“你这家伙——你居然把人送到那种地方!”
“因为那里最安全啊。”
“花街本身就够不安全了吧!”
在谈话进行期间,另外一个同行人紫刘辉,好奇地来回看了看四周。
看到绛攸咬牙切齿的样子,楸瑛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你那是偏见呀,绛攸。那里治安很好,而且在店里的人也有人统率。算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来花街,所以不清楚也是当然的。”
“你来得太多了!那些女人在干什么!”
青楼里的女人们确认了楸瑛的身姿后,马上从雕窗里暗送秋波、娇身连连地引诱他。
“啊呀,蓝大人,您今天还真是早呢。还带了两位如此出色的大人过来,请一定到我这里来哦。”
“不,请到我这里来吧,您最近都没有来人家好寂寞哦。”
“您带来的大人似乎还不太习惯这里呢,我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温柔难忘的夜晚,请一定要到我这里来呀。”
确切地说,根本就没有一家青楼没跟楸瑛打招呼,一面冲着成群结队的女人们挥洒着甜言蜜语和笑容,楸瑛一面看着好友。
“——不过,绛攸,你也很受欢迎嘛,那就高兴起来一点,别介意啦。”
“你脑袋烂掉了啊——!!你给我去死!!”
一直好奇地看着四周的刘辉此时插进来一句,“这条街,难道是楸瑛的后宫?”
即使听到如此大胆的解释,楸瑛依旧没有惊慌。
“说得没错,虽然跟你的那个目的不同,不过这条街,可以当它是所有男人的后宫啦……啊,钱你们带足了吗?”
“别随便劝别人做这种事——!!你这个万年发情男!!居然敢如此厚颜无耻——!!”
绛攸愤怒得头顶都几乎要冒烟了,但是楸瑛还是不脸的若无其事。
“我们马上要去的青楼里,可聚集了很多不输给圣上后宫佳丽的才色兼备的美女哦,很期待吧?”
“你、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目的?!”
“……楸瑛没有喜欢的女人吗?”
理所当然丢过来的问题,让楸瑛稍微一愣,不过他马上就露出微笑。
“嗯……你说话还真是直接。”
稍微泄漏出来的真心,很快便被平素那种笑脸掩饰过去了。
“啊,就在那里了,不错的地方吧?丝毫不逊色于七家的别邸啊!我看中的——”
楸瑛的话因为皱着眉头站在门前、跟他很熟悉的名妓而停住了。
“……蝴蝶”
“啊,蓝大人,我有些比较在意的事情,所以往你府上送了书简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跟你走岔了?……这两位是?”
“我的朋友,来见‘他’的。”
刘辉一看见连发梢都散发着迷人魅力的蝴蝶,忍不住感叹,“的确是个美人啊,连我都很少见,足以和珠翠不相伯仲啊!”
“呀呀,最后这句我可不会接受哦,大人。如果想赞美人的话绝对不要提到其他女人哦,请记住这一点。”
讨厌女人的绛攸带着相当不愉快的表情把头转到一边。
此时,从拐角处跑过来一群人,马上就注意到他们的蝴蝶打开了大门。
“姐姐,我把红大师的小姐他们带回来了。”
“做得好,你转到后门去……秀丽,快进来!”
“秀丽!?”
听到意料之外的名字,刘辉立刻转过头去,他认识的少女正冲着青楼的大门猛跑进来。
“来吧,蓝大人你们也进来!”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善后。”
“如果蓝大人不是将军的话我会欣然接受——但是,花街的麻烦就由花街处理,而且现在还不到时候。”
蝴蝶说完就把楸瑛他们推进屋里面去了,接着确认过秀丽、影月和静兰三个人也进来后,豪华的大门就随之关闭。
秀丽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抬起头。借着灯笼的光,即使在黄昏依旧可以看清互相的面容。
“咦……在蓝将军和绛攸大人的陪同下,悄悄潜进青楼吗?”
秀丽似乎有些吃惊的冰冷声音,让刘辉忽然想起刚才学到的“青楼=后宫”的等式,顿时脸都青了。
“——你、你误会了,秀丽!”
他拼命掩饰。
“朕的话就算不来这种地方,自己那里也有的是人啊!”
楸瑛用一只手遮住眼睛。
——这种解释,实在糟糕透顶。
“你、你就是昨晚把我带到这里的人吗?!”
才在青楼的一个房间里安定下来,影月就站起来同楸瑛。
“话是没错……嗯,你真的跟昨晚的少年是同一个人吗?”
楸瑛仔细看看印象完全不同的少年。
“昨天你因为某些理由被人追,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了,你自己说一定要去‘贵阳第一青楼’,所以我才带你来这里,我也顺便住了一晚。”
听到这话后秀丽终于察觉到了。
“难、难道你就是那个中途离开蝴蝶大姐的客人?”
“对,就是蓝大人哦,中途有人叫他,本以为他会回来,结果他放下金子和小男孩就走了。敢对我蝴蝶这样子,胆子不小呢。”
的确,多的是男人即使破产都想跟蝴蝶过上一夜,这样爽快地离开的举动,是凡人绝对模仿不来的丰功伟绩啊。
“话说回来,没想到能一次见到这么多比蓝大人强太多的男人呢。”
这句话楸瑛不能听过就算了,他皱起眉头抗议道:“你至少也该说……跟我一样的好男人。”
“你还真敢说呢,蓝大人,即使同床共枕了都不肯说‘我爱你’的男人是最差劲的。你大概只把我蝴蝶当成下街的情报源,跟众头目的联络人吧?就算只是玩玩的关系,对于别人的真心,连一个晚上都不能认真以对的男人,我可不敢领教。你的优点,也就只有嘴巴、美貌、身体和出手大方而已。”
周围齐刷刷投过来的针刺般的视线,让楸瑛难得地懊悔起自己的自掘坟墓来。
“……说起来,邵可在这里很有名吗?”
刘辉想起刚才的“红大师”,不解地问道。
“啊,其实与众不同的红大师的传言,我原本就经常从客人那里听说。”
蝴蝶看着身为“与众不同”者的女儿的秀丽苦笑了一下。
“……秀丽开始在这边工作不久后,他曾经自己来过。”
“爹吗!?”
秀丽目瞪口呆。
“本以为他要来狠狠骂我们呢,结果他却毕恭毕敬地鞠躬,还对我们说‘我女儿就拜托大家了’呢。”
“咦?哈!?”
“他说,‘她没有了母亲,恐怕以后会遇到很多我这个大男人不了解的事情,无论如何请你们多关照了’。”
“…………”
“随后静兰也来了,留下了红大师差不多一样的话就离开了,害我笑了半天,所以‘红大师一家’就成为名人了。”
“静、静兰也知道?!”
捂着额头偷偷瞄着外边的静兰,以沉默做答。
“我们当时还苦笑着说,人家把宝贝的女儿交给我们了呢,他们两个还时常过来看看情况。”
秀丽因为这一切吃惊地嘴巴都合不上了。
“而且啊,不管名花们使出怎样的手段诱惑他们两个人,都完全无效呢,甚至有的妓女提出‘免费服务’都被他们冷淡地拒绝,这个方面也算是出名的原因啦。”
静兰突然站起来。
“蝴、蝴蝶!”
“怎么了,静兰?你不讲情面的回绝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哦,面对我蝴蝶,居然能微笑着说出‘就算以后你哭泣我也不管哦’这样了不起的台词呢。”
看着秀丽愕然的表情,静兰冻结了。
目前这里最强悍的人,非蝴蝶莫属。
绝世美女眯起猫似的眼睛笑了出来。
“……其他方面,秀丽他们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蝴蝶没再细说下去,就转开了话题。
“先不说这些了,秀丽和小男孩暂时先住在我这里吧,因为那帮家伙肯定要死缠烂打。”
“可是蝴蝶大姐,影月君没关系,可是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啊。”
“没关系,你就忍耐几天吧,我已经送出书简给邵可大人了。”
“几天?为什么?”
“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蝴蝶自信满满地笑道。
可是影月也一脸阴霾。
“……我也是,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他将拳头紧紧握起。
“因为有些东西我必须去取回来,所以——”
楸瑛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深觉不可思议。
“……奇怪了,我看到的情形,是你从无赖那里抢了东西呢,你可是不由分说地拿走了十两金子啊,看起来不像是被抢走了东西的样子啊!”
影月口里的茶都喷出来了。
“十两金子!?我、我吗!?”
“你果真都不记得了吗?你没装进荷包吗?”
“说到这个,我的荷包比以前倒是瘪了很多……”
绛攸似乎有些吃惊的看着影月。
“……啊,对、对不起……”
“你会没有任何前兆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刘辉非常好奇地问道。影月好像很难回答似的结巴起来。
“啊,不是的,如果没有某个条件的话。”
“某个条件?”
“喂!你给我适可而止!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交谈留下的余韵,秀丽看着刘辉的眼神很冷漠。
“秀丽,下次我给你送鱼过去啊,你别生气了。”
“为什么是鱼!”
“因为可以连骨头都吃掉,正好能平你心头之恨,现在正是产青花鱼的季节,等你做了好吃的青花鱼菜,也顺便叫我去哦!”
秀丽无力地垂下双肩,天生让人生不起气来的手段,没人能比得上这个男人了。
“……你刚刚说的是木简是吧?”
“嗯,是的,是木简。”
似乎不好说明,影月没有再细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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