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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绝楼的一间客房内。
此间却是褚天楠暂住之所,此刻烛火未燃,屋内漆黑一片,楼道走廊间微弱的灯光亦难照亮。
忽的,漠北少年蹑手蹑脚的渡到屋门前,四顾张望,似是担心被人察觉外出。环视之下皆无发现,不免安心,正欲推门而入。
“天楠。”
赫然,一声熟悉的呼唤,教男孩不禁浑身一僵。自讨时运不济,只得心虚似的转身,但见自家师尊剑无名悄无声息的立在身后。
“……师父。”
许久,默然无语。突然,无名叹息道:“你,见到刻有‘武道玄门’的山壁了?”
“欸?!师,师父怎么知晓?”
“那你可曾记住了?”早已在预料之中,无名亦愈发无奈。
“没,没有……”这番回答,却是有些底气不足。虽说自己未入修行,全然不懂,但那一排掌印却是莫名的印刻在自己的脑海,忘也忘不了。
“……”皱眉沉吟,半响过后,无名只得叹息,却又突转话锋,问道:“天楠,待明日启程归家,为师便传授你帝王之术、万人敌之道,但你须答应为师,不论如何,这医道你不可弃。”
“……欸?”乍听得师尊这般说,褚天楠却是一时愣住,没能及时反应。旋即,便是一阵难掩的狂喜,“好好!弟子自当听从师父。”
等了三年,是了,三年。这段在中原的日子,无时无刻不再期望自己能学有所成,光复漠北,只可惜终日只能与医书作伴,消磨了自己的热血。然而,今日师尊终于愿传授自己所欲求索的真才实学,又怎能不喜?
至于无名为何突然改变以往态度,他却不曾深究。
“咦?明日启程?”蓦然,男孩不禁愕然,似乎未曾想到竟要如此匆匆离去。没来由的,居然记起了小狐狸略显娇柔的小脸,这不久前方才说收其为小弟,这明日便要走了,难免小孩心性,一时舍不得。
好在,亦正是孩童心性,是故未曾多想。
然而,思绪一断,原是剑无名神色一变,目光立时头像不远处另一间客房——任藏锋。
些许愣神之后,则是欣然微笑,一扫先前无奈叹息之色。暗道:无痕命中险关已过,修为更进一步,好好好。
与此同时,在那间同是无光的客房内,一位翩翩少年郎盘膝而坐,闭目凝神。然而,他的面容不复当日剑败的颓废,更显一番新气象,周身剑气幻化一道道剑影,似幻似真,灵台之间,一道青光骤然闪现。
三神归元,胎化道宫!
这一夜,或许注定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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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剑楼顶,孤坐着一位绝世无双的剑客,在微弱星光照耀下,独自饮着香茗,默默无言,无情的面孔,不着丝毫神色。
紫山巍峨,或许亦是高处不胜寒。孤高的人,终是寂寞。
方才短暂的变故,他立时觉察。没有诧异,也无更多的留意,平平淡淡,亦冷冷清清。
“‘光与影’的追逐,看来,亦是注定。”
话音一落,许久过后,又似自语般说道:“走吧,愿永不再见。”
诀别的话语,不单是为断绝过往的恩怨,或许,更为保留最初的情义。
究竟是无情,还是矫情?呵,矛盾而又无奈。
说罢,剑客的目光,投注在了遥远的西方。一月之后,他的剑,将“剑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