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诀别。
东陈紫山，任风云变迁，唯一峰独立。天外天的星夜，绚丽，却又让人分外寂寞，说不清，亦道不明。
示剑阁内，一位素衣少年借着烛光，徒劳却又固执的擦拭这一柄锈剑，眉心倒竖一道赤红的剑痕，好似在印证他对“剑”的执着。
蓦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叮当铃响，一抬首，便见得小狐狸推开木门，气喘如牛似的爬将进来，小嘴呼哧着：“累死老子了……”
“你回来了。”似是早有预料，秦昆亦不诧异于叶可凡这副模样。
“昆哥儿，你是不知道。”小狐狸闷声抱怨，“你走之后，我可被那个臭小子害苦了，我跟你说……”
未及述说，秦剑心已然先道：“晓得，晓得。先前那般阵仗，我也大体知晓了。”
“哦……”失了谈资，免不得一阵失望。说来也是，先前紫山突然一震，加之王远征剑气传音，这紫山上下还有谁不知晓出了事故。
见得友人这般，剑心少年道：“你与我说说经过吧。”
“嗯。”闻言，一扫先前索然，顿时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将来龙去脉一一道出。
听到褚天楠身世，秦昆亦不免诧异：“原来，那孩子居然是漠北王孙。嗯，目生重瞳，想来，亦是不凡人。”
“啊？”听得这番说辞，叶可凡亦记起了那双奇异的双眸，不由问道：“对，那双眼睛……难道不是什么眼疾吗？”
“也许算是一种先天畸形罢。”一顿，剑心少年再道，“但，目生重瞳之人，传说皆是英雄人物。比方，西楚霸王项羽。”提及星河彼岸另一世界目生重瞳的传说人物，唯有亡秦之项籍如雷贯耳。
霸王？
闻言，叶可凡一怔，不知为何，她莫名的记起了残崖之上，那位男孩曾述说的“梦”。
抛开心中杂念，再与友人道述此番经历，‘西狂’极道之学，五大传奇，以及最后王远征一剑破碎山壁。
“五传奇……原来如此。”不曾想到，自家师尊亦有这番传奇过往。旋即，又道，“这‘九曜定尊会’，竟能将师尊在内的五位雷劫高手卷入其中，着实不简单。”
不过，这都亦是江湖往事，亦不需太过计较。倒是传说中‘西狂’所遗留的绝学，反教他有所兴趣：“你说山壁之上，有剑痕？既然与师尊齐名，想必亦是非凡剑法，真想观摩一番。可惜，可惜。”
对于山壁最终被毁，秦昆亦是大为遗憾。对于剑的执着，他绝不逊于其师王远征。
“哼，我还没看明白，就让王远……哦，剑主给毁了……”险些直呼王远征名讳，小狐狸赶忙收住嘴。
“师尊乃是紫山之主，你以后可不能再对他无礼。”略带严肃的话语，却听不出太多责怪，反是宠溺的伸手抚了抚小狐狸的头发。
“唔”着实像那些猫狗，对于这般，她倒是受用的很，片刻方才一怔，急忙躲开，急道：“啊！？昆哥儿，别把我当猫猫狗狗啊！”
剑心少年淡然不语。
“呜……”叶可凡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转念，又是一问：“为什么，王……啊，不对，是剑主愿意将山壁上的东西给褚天楠看，却不给断惊觉看？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没来由的，对于王远征一前一后的反差，她却是颇有意见了。
听得小狐狸这番问，秦昆却并未又太多思量，只是淡声言语道：“或许，是因那男孩的眼中没有仇恨。”
“啊？”显然，对于这般回答，叶可凡却是略有些懵懂。
恰在此刻，变故突生，体内勃动的剑心刹那间感应到，一股柔而不烈的剑气骤然迷茫六剑阁，锐气重现不复之前萎靡。旋即，又逐渐收敛。
少年人神色一变，略感诧异，蓦然，却是明了。剑败的少年英雄，不过时隔一日，竟突然在今夜，踏出了自身的困局，更前一步。
“……好！”
果然，这场廿年前的旷世剑决，将由昔日两位传奇的后辈来延续。
叶可凡毫无觉察，茫然的听见友人这一声赞许，不知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