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有人在高处拍掌笑道:“小姐好兴致,倒是和小王想得一样,也没白废小王在此受了半日的魔音穿耳之罪!”
杨幺听得这一口熟悉的西南官语,不由得呆在当场,头也不敢抬,瞬间左思右想,正要尖叫出声,又听得那人说道:“我劝小姐还是莫叫,小王是威顺王爷的七王子,小姐你也是世家千金,门第倒也配得上,你衣衫不整,若是叫了开来,只怕我会被迫娶了小姐,听了小姐的琴声,又观了小姐的剑舞,只为了那一杯桂花酒之叹,我们俩还是不要为难自家的好。“说罢又是爽朗一笑,”小王名叫报恩奴,小姐自是姓朱,却不知闺名如何?小王打算从院墙上下来,小姐可恩准?“
杨幺急得跳脚,却又不敢丢了世家千金的仪态,她死死记住李普胜的话,“只要日日端着这世家千金的架子,那七王子便是和你打上无数个照面,也是认不出的。”
杨幺也不出声,只是取了丢在案上的衣物,正要离去,报恩奴又叫了起来:“小姐,若是今日不留下,我明白便还要来的,若是这里找不见,我从大门进来总是可以的。“
杨幺在肚子诅咒一声,微微叹了口气,转到斜壁背后哭丧着脸把衣服穿上,暗忖这祸胎定是从黄石口中听到了消息,方才摸入了这深宅内院,却不知他到底打算如何。
待得杨幺整理好衣服,抓紧了手中的纨扇,瞬间摆出了气定神闲的贵女气质,缓步从斜壁后走了出来。
报恩奴此时正站在琴几旁,听得脚步时,转过身一笑,雪白的牙齿配着古铜色的皮肤,让他的笑脸甚是干净清朗,杨幺一呆,暗地里啐了一口,骂道:“呸,这厮莫不是打算对老娘使美男计?”
杨幺维持着面部的反射性微笑,沉默不语,以不变应万变。那报恩奴也不知怎么想着,围着杨幺绕了几圈,也不出声。
需知他在四处遍寻佛女不着,便是十六天魔女也缺了一个,虽把放走杨下德的玄观狠得牙痒痒,却又拿不着他的错处。只因这天魔女是否合适,全由玄观最后决定,威顺王爷只信他一个,报恩奴也毫无办法。
此时威顺王大寿就在眼前,他仍是两手空空,心烦之余,避到了潭州欢喜堂,没想到遇上替玄观打前站的黄石,见他一脸恍惚,不由问起,黄石也不敢瞒,想着是成不了事的,便大方说出此事。
正所谓病急乱投病,报恩奴当下打听到开福寺当日上香的女眷是朱府上的姨娘和孙小姐,他在潭州也呆过,自然知道朱府是什么人家,便也绝了望,只是心里总是难舍,便撑了一口气,仗着一身功夫,白日里摸入了朱家内院。
他远远被杨幺极难听的琴声吸引,来到了听涛馆,躲在假山上为了杨幺的琴技笑得打跌,也为杨幺的剑术而赞叹,再听得那一声桂花酒的喟叹,便不由得出声相合。他不过是一时冲动,自个儿心里的打算却也是糊涂。
那杨幺见得报恩奴半日不出声,便忍不住从扇缝里偷偷探看,却不料正和报恩奴四目相对,报恩奴一愣,面现疑惑之色,不自觉地刷开手中折扇,没头没脑地摇了摇。
杨幺被飘过来的檀香味刺激得全身打了一个战,咬唇忍住恐惧,反复在心里说道:“不要怕,他认不出,认不出……”眼睛却不由向几上的短剑看去,暗暗盘算在朱家里不为人知杀死此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报恩奴慢慢向前走了一步,合起扇子去拨杨幺面上的团扇,杨幺大惊,退后三步,冷着道:“公子自重。“说罢便作佯怒状,转身便要离去。
报恩奴听得她的声音更是怀疑,却知此女不能随意碰触,不免犹豫一二,再回神时杨幺已经绕过影壁,迤逦而去,报恩奴苦笑连连,只好自行离去作罢。
杨幺双脚发抖,撑着一口气急步回了竹韵斋,挥退了婢女,躲入卧室之中,正要喘口气,突然见得床前桌边坐了一人,顿时吓得倒退三步,定睛一看,却是玄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