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钱,我有急用,难道没权利要回来?就比如我突然重病了,得动大手术,急需钱,难道他能拒绝还给我?
气得我没法谈下去,把电话挂了。
回到办公室,居然见宁靖来了,坐在沙发上,正和黄方安聊得眉飞色舞。
我很诧异,问她:“就开学了?”
她站起来笑,“还没啦,是我自己回来的。要不是我妈不放,我早都回了。我得早点来找你拿东西啊。”
我从办公桌里拿出信封,“都在里头了。”
她双手接过,一股显而易见的兴奋劲洋溢在脸颊,以致脸上的皮肤都变得透明起来,额头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
她捧着信封,说:“郝大哥,太感谢你了。今晚我请你、黄大哥,还有我姐吃饭去!”
不顾我的拒绝,她当即给裴梨屏打电话,裴梨屏自然答应了。
黄方安一时没明白信封里装着啥,可也说:“好啊,有饭吃,我当然去。”
宁靖兴高采烈地坐着,捧着信封左看右看,却不掏出里边的东西。
我提醒她拿出来瞧一瞧。
“不!”她说,“我得举行一个拆封专门的仪式。”说得我乐了,刚才从郭可扬那里得来的一些怒火有些消散。
她还捧着信封,深情地一吻。真是兴奋坏了,这姑娘。早知道这样,我该慢点给,逗逗她。
我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拿出来看号码,是郭可扬。
我不想搭理,摁断。
可他继续打。
我只好从办公室出来,走到安全楼梯口,接通电话,很生硬地问:“什么事啊?”
他说:“我到你公司楼下了。你下来说话。”
我很意外。但他装逼的语气让我更加来气。我说:“我开会呢。”
本来就是我的钱,现在我有困难,想拿回来,他就这么急迫地想阻止我?
这事不想还好,一想,让我简直发狂了。
他的语气缓和下来,“郝歌,你必须冷静啊。辞职的事,千万不能急。华信是国家的,是大单位,多少人想进都进不了,你反倒想辞职?外边的生意就那么好做啊?你又不是没做过,别跟自己瞎较劲。”
他的话,在我听来简直就是讽刺。
我说:“你以前问过我,天天装孙子累不累?聪明才智都用来整思路、写报告,值不值?那时我没回答你,可今天,我就回答你:我累了,我觉得不值了。怎么样?所以我请求你,别拦着我!就当帮我,行不行?”
他有些沉默,“其实……我就是在帮你。”
“哈,大哥,你帮我什么了?你这算帮我?”
他说:“我承认,先是你帮我,但确实,我也帮了你。”
我说:“你倒是说清楚!”
“你想想啊,你借给我120万,不错,可我也给你算了10分的年息啊!10,一年下来,不就有12万。然后,你再加上自己的工资,七七八八的,你每年少说就能到手20多万,这个钱,拿起来多轻松啊,多好的收入啊,辞什么职?我跟你讲,你比政府里当一个厅局级干部都强,真的,强很多,而且还稳当。”
我平静下来,问他:“一年10分息,算高吗?你真以为我与世隔绝啊?”
能感觉到,他明显地愣了一下。就是这一愣,让我觉得寒心。
“再说了,一年20几万,算什么?现在能拿这种收入的人,不要太多好不好!”
“那不见得吧?”
“再说,就算有20几万,我不吃不喝,得多少年才能买下一套房?得多少年,才能买下一辆跟你一样的,啊,奥迪车?更别提,我还没娶老婆,娶个老婆要不要花钱?说出去。都笑死人了。你倒觉得我这种日子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