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方安照例躺在靠墙的沙发上午睡。
我上电脑浏览新闻,到微博关注了几个娱乐名人,看了看这些名人以往的微博,都是转发一些慈善公益的事。看来,在网上晒晒同情心,日益是一种时髦了。
后来我登陆办公网,再次点开那个通知,仔细找了找,确实,章主任的名字,就在办公室主任助理的竞聘人员之列。很奇怪,今上午我看了好几遍,竟没注意到。
下午三点多,宁靖到了。
她照例在沙发上坐好,笑着和黄方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而看看我。但我不知自己的心思去了哪里,偶尔插两句话。找不到谈话的感觉,似乎每次插话都没踩到点上。
再后来,宁靖说去裴梨屏的办公室看一看。但她呆了不一会就回来了,说她姐正忙着赶一份会议材料。
说着话,已是下午四点多,我把电脑关了机,做好出发的准备,这时,座机响了。
是马总的来电。拿起话筒,听到他很短促地说:“来一下。”
我告诉黄方安:“马总叫我呢。我回来就走。”
他点点头。
到了马总办公室,我对他笑。
他点头示意我坐下,照旧翻着桌上的文件看,“这个湖南分公司的会议,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说一说。”
我有些意外。早上我准备汇报,他不感兴趣,这会快下班了,却又认起真来。
想着等会还有个晚餐聚会,我觉得,就尽量简略说说算了。
“这次会议,他们开得,大体是成功的……”
“大体成功?是还有什么地方不成功吗?”
他的语气有些怪,但我说不出来怪在哪。
我说:“对不起,我是说,这次会议相当成功……”
“相当——成功,”他又打断我,还学我着的语气,“是哪些方面相当成功?”
我试图镇定下来,可脑袋里开始乱,有些不听使唤。
他从未这样对我说过话。他有时对人,是有这种淡淡嘲讽的风格,包括对他很信任的综合室经理杨蕾。但是,可从未对我这么展示过。尤其是年中会以后,我更觉得,和他已经建立了一种默契,他拿我,怎么说呢,似乎是当个很贴心的人了——最起码,我自己是这样以为的。
让我稍感脑袋不听使唤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不擅长汇报工作。
我不大懂“首先、其次、再次”,也不擅长“我谈三点”之类的模式,因此常拙于发言。
也许是我的表达能力有所欠缺吧。
但说来奇怪,跟郭可扬、黄方安、裴梨屏这些人一起,他们却常常要么夸我妙语连珠,要么批评我尖酸刻薄,要么常被我逗笑。而要做到这些,我靠的是什么?似乎就只是一张嘴皮子。
因此,有时我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表达能力分裂症之类的毛病。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在有些场合,对有些人,我很会表达;而在另外一些场合,对另外一些人,我就口拙舌笨,词不达意。
我镇定一下,尽量用了我以为马总会欣赏的语言体系来表达。
“嗯,他们这次会议的成功,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马总的表情很平静,是个听汇报的样子。
“一是会议主题。分公司这次媒体沟通会的主题,和我们部门今年下发的集团宣传工作指导精神吻合的。而且,也结合了他们当地的实际,因地制宜。二是准备很充分。无论议程设置,还是会务接待,都体现了较高的水平。嘉宾邀请工作也做得很扎实,当地主流媒体的关键岗位人员,几乎都被他们请来了。三是组织有序。参会嘉宾都很满意……”
马总插了一句:“你也很满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