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山洞,清凉爽净,偶有蝙蝠扑楞翅膀悄落立。
奇异的怪石,峥嵘万象,常伴涓涓细珠滚落崖柱间。
封进竹缓缓睁开眼睛,面前仍旧一团漆黑,清晰的意识到达脑际,翻滚的胃液如涛涛洪流喷涌而出。
“哇!”进竹忍不住转过身去,吐了一地。
随之,一阵绞肠刮肚的痉挛痛彻全身,满腔酸臭腐水“哗啦啦”倾泄一地。
吐过之后,他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眼睛也慢慢的由模糊变得清晰,耳朵也能听到周遭的声音。
他用眼睛扫量着眼前形如鬼怪的乱石,心中的第一感觉便是:到了阎罗地府吗?
“你醒了!吐了就好,吐了就好,就怕你不吐!”突然,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出现在他的眼界,睁着一双死鱼眼睛盯着他看。
他吓得连哭带喊:“啊!阎罗老爷,封进竹在人世间一心向善,从未作恶。”
老者忍不住一个劲地发出偷笑声,脸上却木然无表情。
“你是虎帝夏扬幕?”进竹仔细审视一番后恍然大悟。
“不,我是他的影子。”老者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却洪亮如钟。
“影子?”进竹疑惑道。
“嗯,”老者应道,“你忘了,我还钉在石壁顶上!”
进竹这时才想起虎帝夏扬幕在山洞中利用自己的影子修练,已达到:心、神、影合一的境界,所以,他的影子虽然没有表情,但心、神却是和真身一致。
进竹急忙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根本动弹不了。
“你想干什么?”虎帝夏扬幕严厉问道。
进竹答道:“我想起来,躺着不动好不自在!”
“你也知道躺着不动不自在?我夏扬幕在山洞内四肢被钉在石壁上三百年了,难道自在吗?”夏扬幕说道,依然面无表情,声音却像从很远传过来。
“前辈,你钉在石壁上非我所愿,是你咎由自取!”进竹据理力争。
“什么?”夏扬幕气得声音发抖,面色却像一个纸人一样,苍白暗淡,不哭不笑不发怒。“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救你了!”
“是前辈救了我?”进竹纳闷道。
“你以为呢?”夏扬幕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慨。“你已经在这个山洞里躺了三年了,如若再不醒来,恐怕难再醒了!”
“三年?那么,我十六岁了?”进竹嘀咕道。
“进竹不知,望前辈恕罪!”
“嗯,”夏扬幕低声应道,“这还差不多,可是,你还需要躺九九八十一天才能起来。”
“九九八十一天?”
“不错!虽然你有‘虎魂精魄’护体,但花蛇和黑蝎的毒性极强,侵入你体内,便在你体内生根驻留,若不是我拼了老命输送‘虎阳真气’与你,替你制住了这两股邪毒,恐怕,你早已全身腐烂而死。”
“如此说来,进竹感谢前辈大恩大德!”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是看你头上长着角,极像是兽族,又有我虎族‘虎魂精魄’护体,因此,不忍心看你这样痛苦死去。”
“进竹虽有角,却是人类。‘虎魂精魄’也是他人赠予,前辈如此仁心,进竹没齿难忘!”
“我不会白白救你的,你身体恢复之后得替我办一件事!”
“何事?进竹能办到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我要你修练‘神炎无奇扇’功。”
“前辈,别开玩笑了,进竹自幼不习武,哪还能练什么‘神功’,况且,据进竹所知,‘神炎无奇扇’功乃封家镇家之宝,百年来,无一人练成此功!”
“不错!‘神炎无奇扇’功不但是封家之宝,而且还是宝煦源之宝,当年,若不是封和兴练成此功,我虎族兽类早已霸占整个宝煦源,何需如今日之惶惶不可终日惨状!”虎帝夏扬幕越说越激动。
“据说,练此功需一定的武功修为,方可修练。进竹无半点根基,更无武功修为可言。”
“哈哈”夏扬幕笑得爽朗。“借口!统统都是借口,数百年来,封家历任堡主都想练就此功,只是面对困难,无法突破,便无端生出借口来。须知:万事开头难。封和兴也是个双腿残废之人,为何他能够练成?试问:他有何根基?他有何武功修为?”
封进竹听了,不禁诧异不已,看来,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言,眼睛看到的,有可能是假象。
“前辈为何突然要我修练此功?”
“很简单!为了我,也为了你。”
“为了你,也为了我?”
“不错!你修成此功便会得到一把扇子,这是一把无形的纸扇,它就在山洞中,你把它收在你的掌心,我便能把四根钉桩拔出,到时,我就自由了!”夏扬幕说道。
“那为了我呢?”
“我让你练此功,是为了让你当上未来的封家堡主。”
“前辈越说越离谱,令进竹不敢再听下去!”
“我偏要你听下去!封家历任堡主,自封和兴之后便是封平晓,此人也好武,疯狂至极,居山洞狂练‘神炎无奇扇’功,最终因心浮气燥,急于求成,而走火入魔。封平晓之后便是封行远,此人不好武,专好拜佛诵经,对其不甚了解。封行远之后便是封前鹤,就是现任堡主,此人聪慧,擅于奇功幻术,对‘神炎无奇扇’功未表现出强烈好奇心。因此,你若练成此功,不愁封家堡主之位不是你的!哈哈”夏扬幕说完又大笑起来。
“前辈对封家了如指掌,令封进竹佩服!只是,前辈不怕将来进竹功成之日,扫清宝煦源虎族兽类之时,恐怕,前辈也不能幸免!”
“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决不会!”夏扬幕笑道。
“前辈,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夏扬幕说着,突然,又戛然而止。
“因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你给我老老实实练功就对了!”
“前辈不说,进竹便不练!”进竹讨价还价似的要挟道。
“哼!”夏扬幕轻“哼”道,“如今,你躺着还能嘴硬,九九八十一天之后,那可由不得你,不练的话,你体内的‘虎阳真气’便会不由自主,浑身乱蹿。到时,你自己看着办吧!”
封进竹听了,现出满脸无奈状,突然又问道:“前辈,可有什么吃的?进竹肚子饥饿难耐!”
“有啊!这满山洞乱飞的蝙蝠,还有偶然经过的花蛇、黑蝎,都是美味!”
“前辈,这些能吃吗?”
“有什么不能吃?难道你吃石块?吃空气?要不,吃我吃剩的尸骨残骸?”夏扬幕不高兴地说道。
进竹不敢再吱声,只得强忍住肚中饥饿,望着石壁,眼泪禁不住地漱漱流下来。
“嘿!我说你这娃娃,流眼泪作什么?”夏扬幕一直未离去,看到进竹流泪,顿时心生同情问道。
“前辈,不,夏爷爷,我”进竹难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