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泪冢（二）</p>
冷七七怔愣的扶住斯夜软下的身体，有些不知所措，她记得他畏水，原本想这样抛下他，一个人去鲛王墓得到传承。</p>
可惜，听见他叫得这样撕心裂肺，还是不忍心。</p>
到头来，竟然是这般没有料想到的结局。</p>
她认识斯夜两千多年，不是没有见过他脆弱的模样，但是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那一句呢喃让她的心跳倏尔的漏掉一拍。</p>
她承认自己在最初的那一千年里是偷偷的仰慕过怀里的人的，可是那样近乎于崇拜的仰慕在她毫无抵抗的被押解到九重天时就已经消散殆尽了。</p>
那时的她，身世飘零，前途未果，心如死灰，唯一挺身而出的是无归，不是他。</p>
所以，没有什么情仇是没有原因的，那些细小的感动慢慢的堆积，有朝一日也就变成了爱。当然，那些看似更是细小的裂缝，日子一久就再也不能缝合，也就变作的恨。</p>
只是这样的爱恨也抵不过时间，特别是他们这样拥有着漫长岁月消磨的人，也是不知道这样的爱恨可以坚持多少年，一千年，两千年，还是上万年。</p>
如今她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自己也许曾微微对斯夜带着些恨，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消散了。</p>
她温柔的隔着兜帽摸了摸斯夜的头，忍不住笑出了声：“笨蛋斯夜。”</p>
而因为冷七七回到了海滨，敖子恒也只得跟着来，该看见的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也看见了。</p>
此刻的他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不见得怎么好看，一双眼睛几乎要将斯夜黑色的斗篷看出一个窟窿来。</p>
“王，我们还是回龙宫吧。”挣扎许久后，敖子恒脸上还是带着笑道。</p>
“……”冷七七没有回话，笑意却是收敛起来，眉头紧锁，犹疑不定。</p>
敖子恒见此，忍痛撕下自己的衣角，龙的衣服是自己的鳞角幻化而成的，其疼痛可见一斑。</p>
可是他还是笑着，脸色如常道：“王，用这个蒙上他的眼睛，再是厉害的眼睛也看不穿龙鳞的。”</p>
见冷七七迟疑，他走近一步，将金黄色的布条塞在她的手中，继续道：“看不见，也许回好很多，他……也不愿意退却。”</p>
“……”冷七七看着手中金黄色的布条，骤然握紧，僵硬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了些许，“谢谢你，澜渊。”</p>
敖子恒恭谨的推退开几步，笑得又几分涩然。</p>
她该是原谅了他了些，起码叫回了他曾经的名字，四大龙王之首，战龙王——澜渊。</p>
东海龙宫。</p>
当斯夜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用巨大的水晶石堆砌出的宫殿，稍一转神就知道自己身处在东海龙王的水晶宫里。</p>
庆幸于水晶宫是将东海的海水隔绝开的，不然斯夜现在不知道有多难熬。</p>
“醒了。”冷七七忍不住出声，挣扎许久还是伸出了摊开的手，手心里的是那金黄色的布条，正是敖子恒的龙鳞。“如果你执意要与我同行，那就带上吧，会好受很多。”</p>
冷七七还记得那次她为了躲避自己窥视他的容貌不惜跳下雪湖，所以很是体贴的等待他醒来自己带上布条。</p>
“你……”斯夜并不去接，原本就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唇更是紧抿起来，“……你就不想问什么吗？”</p>
“想。”</p>
“……”怔愣于冷七七如此坦白而毫不思索的回答，斯夜不禁觉得有些噎得接不下去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