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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狐女小七(2 / 2)

“破!”无恨一声怒吼,刀光炽亮如雪。

轰!

冰花轰然碎裂,一片凋零,化作袅袅云烟。刀影斩下,草木土石,四处飞溅,地上裂开一条条深沟巨渠,触目惊心。

躲过这一刀,云扬倒抽一口凉气。

小七依偎在他怀里,神魂颠倒,先前心里的惊恐之感,尽都转为喜悦之情,甜滋滋,柔腻腻,恨不能这一刻过得久一些才好。云扬全神贯注无恨动向,却没留意这丫头心思变化。无恨轮刀再度劈到,云扬下意识将小七往身后一拉。

“小七!”月明珠一声惊呼,语声焦急,大是担忧。一抹紫影闪出树林,见小七安然无恙,向云扬一点头,转头望向长天。

方才她怄气而去,却并未走远。待气消了些,怕施晨风蛊毒发作,发起狂来,恐二人性命不保,因此一路寻来。

漫天刀光如天河倒泻。

月明珠悄生生伫立刀光下,狂风呼啸,吹下她头上紫笠,露出一张洁白无瑕的面孔来。她面上怜悯、悲切交织,更承载着十年来的忧伤与无奈。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不招不架,一动不动,好似要以身试刀,以鲜血唤醒他。

小七吓得面如土色,大叫道:“明珠师姐!”欲要上前,却被云扬紧紧拽住,挣之不脱。

刀光泻落,凌冽的刀劲狂暴肆掠。凡人血肉之躯,焉能抵挡!

她!

要做什么?

云扬惊得目定口呆,小七微带哭腔的道:“云哥哥,怎么办?”

云扬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开口道:“有我在,别担心!”这两句话说得不波不澜,小七听来大觉安心,侧目盯着身旁男子,深信不疑。

云扬冲她微微点头,话已说出,岂能叫她失望。长剑斜指,寒意凛凛。无恨刀法虽然诡异,却是刚猛一路,云扬连运法诀,地面上寒冰复结,一座冰雪剑阵赫然布成。剑阵覆及十步之地,十步之内刮起一阵疾风骤雪,风雪交织,护住月明珠。

就在这时,夜空中飘来千百道淡蓝剑芒,宛似星河流沙,剑影铺开,轮圆呈太极之形,阴阳流转。

“师父!”小七朝着剑光大喊,眉间心上,顿时转忧为喜。

云扬望着那人施展神威,不禁惊叹,道:“这是……道家剑诀!”既有高人相助,自不必班门弄斧,当即收起法诀,地上寒冰渐消。

刀光眨眼落在太极图印之上,好似泥牛入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道家剑术,发挥出了以柔御刚的真谛。

此等怪异之事,无恨从所未见,不禁微微一愣,忽见太极图印下,紫衣女单薄的身影,竟似颇有几分熟悉。

刹那之间,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闪过脑海,拼命回忆,偏生什么也记不起!拼命忘记,然怎也忘不掉!

这是怎样一种痛苦?

无恨头痛欲裂,牙关紧咬,弃刀抱头挣扎。紫影一闪,月明珠出现在无恨身边,伸手相扶。不料无恨一把抓来,拿住她右手小臂,一口咬去,一个禅门真言印记在他额头上亮了起来,与一缕古巫黑气纠缠不下。

月明珠眉间闪过一丝痛苦,但比起心里的伤痛,这又算得什么!随即脸色如常,鲜血浸透衣袖,如线滴落于地。

“珠儿……”素音师太白发如银,徐徐落地,手中仙剑泛着蓝漪,溶溶月光照得她仙骨出尘。

月明珠汗湿鬓发,抬手示意,道:“师叔,珠儿无碍,但愿能消解他几分苦楚。”

素音师太收剑归鞘,轻轻叹了一口气。小七扑入怀里,道:“师父,你可算来了。”言语十分委屈。

“傻丫头,莫怕。”素音师太轻拍小七肩头,俨然慈母一般呵护。云扬见状,也想起徐澜,不由有心酸。

素音师太目光看向云扬,笑道:“年轻人很不错,你是仙霞派那一位高人门下?”

“回师太……”云扬有两位师父,在冰灵雪谷时,老人曾叮嘱过他不许在仙流中提起他的名号,犹豫片刻,忽道:“家师正是仙霞掌门。”

素音师太点头道:“原来是掌门弟子,难怪出手有几分大家风范。”

云扬心头暗喜,道:“师太过奖,方才即便师太不出手,晚辈也能应付。”

素音师太眉头轻轻一皱,道:“年轻人有几分傲骨,倒也正常,不过要知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若,哀者胜矣。”

云扬微笑不语。

忽听无恨道:“痛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饱含深深的愧疚与自责。慧缘大师在他体内所施封印生效,一时战胜蛊毒,总算将之暂时压制。

月明珠见他清醒,摇摇头,左手扶在他脸庞,道:“若是让你咬一口能记起我,即便咬千口万口,我也不会觉得痛。”

“痴儿!”素音师太感叹一声。

无恨撩开月明珠右臂衣袖,两道齿伤深入肉里,神色心疼,忙止血敷药。月明珠看着伤口,仿佛烙在心深处的印痕,一辈子也除不去。

无恨扯下一片僧衣,小心翼翼,替月明珠裹伤。

素音师太忽道:“珠儿,如此下去也不是法子,今后有何打算?”月明珠道:“师叔,弟子这些年四处打探解蛊之法,道听途说以怨灵为药引,可以解蛊,我十年养灵,可惜……”目光眺望星空,心里失落,好比竹篮打水,终究还是一场空。

素音师太问道:“这些年漂泊无依,也真苦了你,你师父呢?”

月明珠摇头道:“师父有时候也是疯疯癫癫,刻下我也不知他在何处?”

“情之一物,若为执念,久思成疾也!”素音师太负手道:“我经过中州琴湖一带,有一位神医颇受当地百姓爱戴,我苦寻数日,可惜无缘一见,你们不妨去碰碰运气。”

月明珠心里升起一丝指望,喜形于色,不能自己。

这场变故,终于平息。

诸人进得长安城客栈,月已西移。

素音师太,月明珠和无恨和尚得知云扬乃是寒梅双剑之子,颇有些意外。三人都曾得云中秀夫妇相助,是以对云扬格外亲切。

云扬道明下山原由,月明珠和无恨听说寒梅双剑十年没音讯,不禁相对默然。素音师太沉思半晌,对云扬道:“人心险恶,你孤身一人,再不可对他人提起你是寒梅双剑之子。”这话深谋远虑。

云扬听素音师太说得意味深长,也觉在理,当即道:“是,小子阅历浅薄,多谢师太指点。”

次日,朝阳唤醒了沉眠的长安城,一天之计在于晨,各人又复忙碌。

月明珠头罩紫笠,陪同无恨南下中州,寻医解蛊。云扬也正要回中州剑湖城去看看,是以三人结伴同行。素音师太另有要事,不便相随。

分别时候,小七粘着云扬,泛着红红的眼圈,十分不舍。云扬道:“小七,待我寻着父母,就去蓬莱看你好不好?”小七破颜而笑,拼命点头,依依不舍道:“云哥哥,记得一定要来看我。”

月明珠道:“师叔,小七,告辞了。”素音师太点头道:“一切小心。”

云扬向素音师太一拱手,转身而去。小七噘起樱桃小嘴,微微挥手,半晌也未见云扬回头,足见他半分也没将自己放在心上,雪嫩个的脸蛋儿上,尽是失落的表情。

“女大不中留啊!”素音师太莞尔道。

云扬、无恨与月明珠走到城外秘林,无恨突然驻足,反手取下后背长刀,看一眼云扬,忽道:“云扬,你可知我这把刀的来历?”

林中木丛里,一声细微的声响传入云扬耳中。无恨向他连使眼色,示意他勿轻举妄动。云扬微微点头,看向他手中长刀,但见刀光如水,刀身上刻着偌大一个“戒”字,字迹泛白,刀光掩映下不易分辨。

“此刀乃恩师慧缘大师所赠,刀名‘戒’。”无恨道明长刀由来,“原是以此警戒我,切不可执着于仇恨。这些年我深究禅法,试图克制仇恨之焰,可后来我才发现,我即便克制住不寻他报仇,他也势必要斩草除根,因此,我给这刀改了一个名字,叫做‘屠’。”

“屠刀?”云扬不胜惊讶。

无恨道:“不错。”长刀一转,杀气散出,冷若寒潮,沁人肌骨。忽地横刀一斩,一片刀光飞掠而出,树丛后一声闷哼,那潜伏之人断了一臂,骨溜溜滚了出来,鲜血流淌一地。

云扬法诀运转,周遭草木尽皆霜华。两条寒冰锁链拔地而起,将那人双足禁锢,令其动弹不得。

那人身穿大襟无领蓝布衫,头顶淡青瓜皮小圆帽,显然不是中土人物。咬牙忍住断臂之痛,脸如死灰,飕飕发抖。

无恨还刀入鞘,冷冷道:“你们不来寻我,我也会回苗疆去寻你们,跟了我这许久,不累么?华阳的‘天水圣诀’突破到几重了?”

“大祭司已破……啊……”那人话未说完,面容扭曲,全身黑烟直冒,须臾融为一滩浓血。

“这是……”云扬大惊失色,收起法诀。

“化生蛊,苗疆巫蛊禁术。”无恨双拳紧握,愤怒到极点,月明珠玉手握来,一丝暖意流淌心间,手指顿时松开。本想打听奸贼华阳近况,无奈这人被种下化生蛊,一但稍有背主求荣之举,蛊毒立刻发作,化为脓血。

线索已断,无恨叹息作罢。三人驾驭法宝,两剑一刀,往南飞去。

到得中州地界,因琴湖与剑湖城分隔两地,相距甚远,路径不同,只得分别。只听月明珠道:“后会有期!”

云扬道:“月姑娘,后会有期!和尚,下次见面,一醉方休。”

“奉陪到底。”无恨笑道。

云扬嘻嘻笑道:“愿你们此行如意,下次别在拿刀砍我才好。”

“但愿吧!”无恨缓缓道,“一路上,我也会留意寒梅双剑的下落。”

云扬大是感激,拱手道:“多谢!”

三人就此分道。

云扬足踏剑光,一晃眼穿入云雾,孤身飞往剑湖城。飞行一会儿,眼下波光潋滟,明湖旁坐落一座小城。

当年云中秀夫妇大隐于市,在城中买下一片庄园。云扬落下城头,穿过几条巷子,回到幼时家中。十年不见,庄内败草茂密,檐下蛛网层叠,堂中桌椅蒙诟,一切已物是人非。

“爹,娘!”云扬四下兜了一圈,那里又有半个人影,只闻自己的呼喊声在空荡的庄园中幽幽回荡。

他颓然坐倒,茫然无措,不禁愣愣垂下泪来。忽然间,柱子上一块木板哐当掉落,碎裂数片。云扬心口一悸,深吸一口气吐出,起身过去,拾起一块残片,厚厚的灰尘下,隐约可见一朵梅花刻图。

当年,云扬倚在爹爹身旁,目光好奇的看着爹爹一刀刀雕刻。如今这副梅花刻图忽然摔裂,云扬心里隐隐起了一丝不详的感觉。

拂去尘垢,将刻图一片片拼接好,挂回墙上。凝神瞧了一会儿,转身出门而去。他走后不久,刻图又掉落下来,想是年月深久,阴湿回潮,木质酥软,摔得更碎。

云扬漫步小巷,神思不属,浑浑噩噩走进一家茶舍,店伴看他眼生,端来一壶茶,询道:“客官要什么点心?”

“酥儿糕。”云扬斟茶自饮,缓缓道。

“好勒。”店伴将抹布往肩上一搭,眯眼走去。不一会儿,端来一盘热乎乎的糕点,搁在桌上。云扬随手给他十几文钱,店伴接过,笑道:“谢客官,请慢用。”

拿起一块点心,云扬不由看得出神,好半晌,缓缓咬一口,这味道,与娘亲做的并无多大分别。

前前后后,茶舍来了不少人,议论纷纷,云扬听得最多的,就是“圣天公子”之名。

在长安城,曾听黄大仙吹嘘这“圣天公子”名气之大,以至于仙霞、蜀山、蓬莱、释门四大修真玄门中,年轻一辈弟子均有所不及。云扬听来大不服气,是以亦庄外,刻意惩戒薛家兄弟,且扬言让“圣天公子”出面。

如今又听其名,心底更加不服,当即大声道:“这位圣天公子有三头六臂么?”这一问,顿将众人议论声压灭。

一名茶客道:“圣天公子一表人才,怎会有三头六臂。”

“既如此,那也只一介凡人。”云扬饮一口茶,停杯桌上,“区区不才,倒想一睹公子风采。”

一众茶客闻言,有的面面相觑,有的摇头嘲笑,云扬不予理睬。

“想见公子容易,不过赖皮蛇见凤凰,倒也是天下奇闻。”角落里,一个声音尤为刺耳。

云扬剑眉忽凝,瞥向话音来处,只见一名红衣弟子面色不屑,拿起兵刃掠门而出,声音远远送来:“若有种,就跟我来。”

云扬将茶往嘴里一倒,啪地搁下茶碗,身影忽闪,化作一抹流光追去。茶舍诸人见状,无不相顾失色。

那红衣弟子踏草而飞,忽见一道冰雪剑光挡住前路,当即收足。云扬缓缓抬手,将一根枯草叼进嘴里,环臂抱剑,仰头老天,漫不经心道:“骂了人就跑,你也太不地道了吧?”

“你想怎样?”那人背负强弓,腰悬猎网,凝神戒备。

云扬道:“最起码留下来分个输赢,来来来,你骂我一句,我骂一句,谁骂不出下一句就算输?”

“无聊。”那人瞪了云扬一眼,“公子在青鸾峰狩猎,小子,不怕死就来。”说罢,脚下光忙一闪,驾驭法宝飞去了。

云扬吐出口中枯草,道:“嘿,还真当我是吓大的。”御剑飞往青鸾峰。

时当深秋之际,草木摇落,白露凝霜。青鸾峰巍峨耸立,挡住南来的北风,剑湖城一带,才免受霜冻。

云扬落在峰脚,藏身树梢。那红衣弟子早已无影无踪,他不知对方底细,是以不敢贸然深入。打量周遭,未见异状,方始腾挪,掠向别树,直往峰腰掩去。

落脚一处树枝,忽见头上层层叠叠,布满猎网,细看网丝材质,竟是难得的宝物。云扬暗叹:“还好没有莽撞。”旋即又想:“那人说在此狩猎,想来这些猎网都是他们所布,看我不给你捣个稀巴烂。”想到此处,不禁暗喜窃喜。

抽出长剑,冰雪剑气涌出,纵横林间,猎网张张破裂。云扬一口气破掉百余张网,穿梭至山腰,忽听嗖嗖声响,两支急箭当头射到,但听一人怒喝道:“何人在此捣乱?”

云扬挥剑拨落箭矢,也不搭话,御剑转身就逃。林中箭如飞蝗,剑芒绽开,筑起一道梅花剑影屏障,剑雨纷纷弹落。

“兄台留步。”一声断喝,势若雷霆,跟着一道炎火之劲迎面拍到。

云扬御剑飘出,炎劲击落,林中古木催折一片,火苗一卷,大火顺间燃烧起来。“灭!”云扬仗剑连挥,风雪卷入林间,火光顿灭,青烟袅袅。

“区区久仰圣天公子威名,望请引见。”云扬口是心非,这话说得自己也不相信。

抬头望去,半空中不知何时悬了一方巨印,方正古朴,黄光溢彩。印上站定一个少年公子,丰神隽朗,年及弱冠,身穿碧湖锦缎袍,腰束青葱翡翠巾,金环束发,面如冠玉,华贵难言,双眸盯着云扬,凌然道:“在下司马徽,兄台是谁,何故毁我猎网?”原来他便是大名鼎鼎的“圣天公子”司马徽。

云扬不料这么快就见着了正主,笑道:“区区姓云名扬,司马兄稍安勿躁,误会误会,区区方才验网,举手可破,须得加牢固些。”

司马徽脸色阵红阵青,怒到:“既如此,就请云兄留下来,多帮我验验网。”

“举手之劳,司马兄何必客气。”云扬嘻嘻笑道。

“来人,请云兄移架。”司马徽手一挥,八名红衣弟子飞掠出林,拉网向云扬当头罩落。

云扬长剑点出,寒气弥漫,刺伤两人,御剑穿入树林,消失不见。司马徽冷哼一声,吩咐弟子:“给我追,把这小子两条手臂给我斩下来。”

“是。”六名弟子应声追去。

一只洁白的雪隼展翅云空,盘旋在青鸾峰巅。司马徽甩袖转身,踏印飞向峰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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