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原身被软禁在别院太久了,被宠妾骑到头上来撒野了吗?
“我管你谢家钱家,这里是杜家,而本夫人,是杜家主子明媒正娶的正妻。纵使你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反客为主吧?”
朱衣挑衅地扬了扬眉。
“若是受不得气,你们可以自请离去,夫君对谢氏‘言听计从’,相信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谢虞受贵女教养长大,自入府以来朱氏移居别院,没和她交过手,几时听过这么露骨的难听话?当下面含羞愤,美目盈盈。
“朱氏,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但凡你想要的,我都拱手相让了。你还想怎么样?连这一片安生立命的瓦檐也不愿施舍于我么?”
个中屈辱心酸,一言难以道尽。
朱衣一愣。
她拱手相让了个什么玩意儿?
好端端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随后,门外的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深思,也诠释了她的疑惑。
“虞妹妹!”
冷淡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朱衣不曾听过的柔和。
朱衣一掉头,就看见了踏着落了一地的银杏叶而来的杜昭白。
不同于往日的不疾不徐,他步履匆忙,健步如飞,几步就到了门前,被正大剌剌倚在门口的朱衣堵在了门外。
自还魂以来,她好像从没见过他这么焦急的一面。
朱衣本能地侧了侧身,杜昭白看也不看她一眼,迈过门槛,见到泫然欲泣的谢虞,愣了愣,在她三步外站定了。
“怎么了?”
谢虞慌忙别过脸,抽出绢帕按了按眼角,强笑着低低唤了一声:“棠哥哥。”
朱衣一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这两人真是一路货色,也不怕肉麻。
“主子,方才朱夫人突然来见谢夫人,老身逾越,顶撞了朱夫人几句……”
钱嬷嬷连忙上前替谢虞答话。
面上请罪,实则告状。
杜昭白迟疑地抬起眼,看了看门边站着的朱衣,皱起眉头。
朱衣逆光而立,他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
凭直觉,也凭对她的了解,他推测应当是嘲弄的。
不过他还真冤枉了朱衣,朱衣杵在那儿,没什么表情,只觉得自己像个完全多余的人,碍了他人的眼,也添了自个的堵。
这才是一家子嘛!
明主,美妾,还能再塞进俩认贼作母的孝顺儿子,多和美啊。
此情此景,就是正主朱衣夫人来了也插不进去,何况她一个鸠占鹊巢的外人。
所以,爱妾心切的杜主子啊,请不遗余力地休弃她,还她自由身吧!
和料想中的一样,杜昭白果真板起脸,训斥道:“不好生养病,来这里欺负虞妹妹做什么!”
“因为无聊啊。”朱衣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顺口答道。
她确实是故意欺负人玩的,他们没冤枉她。
“还不回去!”
杜昭白难得疾言厉色一回,看得菡萏苑几个婢女嬷嬷又惧又喜。
惧的是主子动怒了,万一殃及池鱼可就不美了。
喜的是主子因为谢夫人而对朱夫人动怒,那说明主子的心还是系在菡萏苑这头的。
朱衣目的达到了,留下来听这两人“哥哥”来“妹妹”去的也挺没劲的,眼角瞥见留在院子里红肿着脸的碧桃一个劲给她使眼色,便顺势“哦”了一声,拔腿就走。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
隔了好一会,谢虞才柔声道:“棠哥哥,你吓到朱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