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昭白望了她一眼,声音也跟着放柔。
“要是她再来欺负你,第一时间知会我一声。”
“朱氏并非无理取闹之人……”
杜昭白抬手打断了她,声音有些掩饰不住的烦躁。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再清楚不过。”
“棠哥哥……”
谢虞轻轻叹息。
杜昭白温声安慰了她几句,然后看向钱嬷嬷。
“府里的中馈,是嬷嬷替虞妹妹在管?”
主仆二人皆是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眼色,钱嬷嬷方才回道:“谢夫人身子不好,老身只是暂时代管。”
杜昭白应了一声,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把家里供膳用度采买治家一权全权交到外人手上,到底不太说得过去。
谢虞忐忑地先行请罪,“是我太过驽钝,学不会盘算营生,才让钱嬷嬷一手相教的。”
“虞妹妹无须劳心劳神,让钱嬷嬷管事,昭白还有不放心的么?”
杜昭白的语气十分温和。
谢虞和钱嬷嬷脸上不由浮起笑意。
只是下一刻,那笑意便冻结了。
“不过,夫人病榻缠绵,别院的用度,不妨再往上多拨五成,补上这一年的短缺。如有抓药请医,花销无论多寡,可记在昭白身上。”
杜昭白有两位夫人,可他口中所称的夫人,永远只会指一个人。
“……是。”
谢虞垂下眼眸,僵硬地应了一声,神思已不知飘到何处去了。待她反应过来时,旁边已经只剩了一个钱嬷嬷。
另一头,朱衣走出菡萏苑没多久,隐约听到了脚步声,忽有所感,一转身,就见到了身后的杜昭白。
杜昭白快步跟上,眉头仍旧微微皱起,将她上下一番打量。
“你……”
甫一出声,就像被扼断了似的,浮沉在喉间,不知是吞下还是吐出。
朱衣满脸莫名其妙。
他不留下来和宠妾卿卿我我吗?
哦,肯定是私下又来训她了。
她做好了油盐不进的准备,却听杜昭白问:“你很无聊?”
朱衣第一时间想起了她刚才顶撞杜昭白的那句“因为无聊啊”。
所以果然是来耳提面训的咯?
那她应该乖乖受教呢,还是一鼓作气地嚣张到底?
没等到回话,杜昭白沉默片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歧义。
“你身子没养好,暂时莫要随意走动。”
朱衣挑了挑眉,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软禁,又是软禁。
“倘若实在无聊,我……”
杜昭白说到一半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着,让朱衣听着都难受。
看吧,心软面皮薄就是这样,多累啊,还是她这样黑心黑面的活得自在。同样是训人,朱衣做起来痛快极了,偏生杜昭白训个人弄得比被人训还难受,有违训人的初衷,失了快意。
“我多去陪你便是。”
所以说做人还是心肠硬一点比较开心……
咦?
他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