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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可止小儿夜啼(2 / 2)

真跟这位身长九尺长有六臂的虬髯大汉(朱衣臆想中的夫君)交起手来,她现在身子骨这么弱,完全是被吊打的份啊。

吾命休矣!

大概是朱衣面上的悲壮之色触动了青杏,青杏忙为自家主子洗白:“不不不!主子面冷,心却是软的,夫人……夫人莫要灰心。”

心软?

朱衣继续拿怀疑的阴暗眼神戳着青杏。

唬谁呢!

如果真的是个心软的大好人,怎么会光说起他就把鲜嫩可口(?)的婢女吓成这样?

朱衣在心底默默地给“夫君”虬髯大汉打上“可止小儿夜啼”的草标。

虽说难攻略了些,但为着确定从“夫君”处骗取路引的可行性,朱衣只得暂且把忐忑之心搁置一旁,继续套话。

“你家主子人贵事忙,夫人我初来乍到的,这病见了起色,不去拜见他着实于礼不合。——杏啊,劳烦你去传个话,请他来我院里坐上一坐呗!”

至于为什么让他就她,而非她就他,这里头是有学问的。

朱衣此番用意是想谈判求路引,必要时候撒泼打滚胁迫色(和谐)诱无所不用其极,如果去杜家主子的地盘,她的气势难免会矮上一截,容易受制于人。

是以,战场,必须放在她相对熟悉的这座别院。

此话一出,青杏扑通一下给跪了。

“夫、夫人……”青杏面色难看得很,眼神闪烁,“夫人最好、最好莫去、莫去冒犯主子。”

“冒犯?”

朱衣心中微恼,越发确定“这位夫君不好惹”,想着进一步确定对方底线,面上却无半分异样,反而笑出了声。

“杏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总归夫妻一场,做妻子的想见一见夫君,难不成竟是一种冒犯吗?”

这声绵里藏针的“杏啊”,听得青杏又是一抖,将头往地上一按,闷声道:“主子公事繁忙,只怕、只怕是抽不出空。”

这番话说得直白,只差没将“夫人莫要自取其辱”宣之于口了。

朱衣越听越不得劲,面色微微冷了下来。

“哦?你能替我‘夫君’决定他有没有空见我?”

青杏的身子伏得更低了。

其实朱衣对青杏没什么情绪,毕竟是个鲜嫩可口(?)的可爱姑子,谁能讨厌得起来呢?

为了套话,为了得到最真实的答案,她不得不做齐了“怒目主母”的姿态,以一种怒极反笑的阴晦表情咄咄逼人。

“他没空?没事,幸好我有。我去他那坐一坐,总可以吧?”

话说到这一步,主母还是不见黄河心不死,青杏露出“您别惹事了行吗”的无奈表情,小声哀求:“夫人、夫人莫要教婢子为难了。”

“是以夫人我这辈子休想见到自个的‘夫君’吗?”

朱衣抬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面无表情地问。

“倒、倒也不是……”青杏一脸忆往昔的感慨,“夫人若是想念主子,在暗处见一见也未不是不行。”

暗处?

朱衣原本无所谓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虽然她这位主母是被强抢来的,没有三书六礼,待遇也不怎么样,可总归是名义上的夫妻吧。

为什么种种迹象表明,婢女们似乎认为她见不得人?

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吗?

“但、但是……”

青杏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夫人不可戏弄主子。”

说着,又不安地瞄了主母一眼,面上几番挣扎,最终定型为“感慨赴死”脸,大义凛然地补充道。

“更不可引诱。”

朱衣:“……”

放心吧,她对引诱虬髯大汉一点兴致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不过,一个婢女一脸“夫人我是为了你好啊”的感慨赴死神情,悲痛地提醒自家主母不可引诱主子,是不是哪里怪怪的?

宋人(越人?)的夫妻相处之道真是荒诞怪异!

“我朱衣在此立誓,我若觊觎你家主子,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就罚我此生再也喝不到大师兄做的梅浆!”

青杏懵然相对。

半晌,傻傻地开了口。

“夫人您还有位师兄呀?”

为什么会有人以“终生喝不到梅浆”当作违背誓言的惩罚?正常套路不应该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可看夫人那郑重悲壮煞有其事的样子,似乎……

“喝不到梅浆”这个惩罚比起“不得好死”更为严重??

主母一觉醒来心性大变状若癫狂怎么办?

急,跪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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