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生回来时，夏芷并不在家。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沉默地走去厨房。为夏芷做一餐晚饭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夏芷的饮食习惯变化很大，以前坚决不会碰的动物内脏都吃的津津有味。
赵医生洗干净手，走到冰箱前，把冷冻室的门打开。
她的瞳孔一瞬间变的老大，鼻翼不断翕阖，镜片反射出幽蓝的光。她想起夏芷反复叮嘱她“记得拉好窗帘”。
她关上冰箱的门，在屋内奔走，把每个房间的窗帘拉好。最后一间是夏芷的卧室，赵医生进来过几次。她攥紧手里的窗帘，心中暴虐翻涌，她没有比现在更想毁了这里的时候。
卫生间的消毒水味还没散，赵医生自嘲地笑笑，从洗手池的柜子里翻出一卷黑色的垃圾袋。这种垃圾袋多是处理公共垃圾用的，撑开后很大，夏芷用来装每季淘汰的旧物。
赵医生拿着垃圾袋回到冰箱前，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了冰箱的门。
摩托车风驰电掣，很快到了酒吧街。苏向暖认出那条小路，韩楚把车停在路口。这里属于高档消费区，人流量少一些。不少半醉或半醒的人路过，看向两人的目光中含有深意，也有借着酒劲想加入他们的。韩楚把头盔挂在车把手上的功夫已经打发走两拨人。
苏向暖在原地来回踱步，她不停地看时间，“救护车怎么还没到，警察怎么还不来！”她又等了三分钟，一咬牙，“韩楚，我想先进去。”
“你敢！”韩楚立马否决，“黑灯瞎火的你往哪去！”
“我们说不定能救下他呢”，苏向暖哀求地看着他，“已经有三个人死在我面前了。他们是我没办法，但这个人，说不定我们能救他。好不好。”
韩楚叹气，到底人命关天，“好吧，我陪你进去。”
“不，我自己去”，苏向暖很坚决，“里面很恶心，你受不了的。你在这守着，万一凶手跑出来你还能看到。”
韩楚知道自己见不得血肉模糊的场面，但他也不可能同意苏向暖孤身犯险，他双手环胸，“你觉得我能同意你自己进去？”
“我把手机保持通话”，苏向暖按下韩楚的号码，“万一有危险，你进来来救我。”见韩楚依旧满脸抗拒，苏向暖说，“时间就是生命啊。”
这是座废弃的工厂，从里向外透出荒芜。院子里杂草丛生，墙上写满涂鸦。苏向暖走在暗沉沉的小路上，再没有前几次的慌乱和不安。尽管等着她的依旧残忍的未知，但她心里却是满满的安全。她知道，韩楚等在她身后，韩楚陪在她身边。
黑暗麻痹了双眼，同样，别的感觉变得更加敏感。韩楚怕干扰她，不敢说话，手机满是他沉重的呼吸声。
苏向暖说，“你，你不要紧张。”
韩楚从喉咙深处挤出个‘嗯’。
苏向暖立刻分心，心想，他的声音也好听。
苏向暖本来脚步就轻，此刻刻意放缓步伐，更连一丝音量都没有。工厂的大门早卸走了，苏向暖没冒然进去，先隐蔽在墙边观察。
眼睛此时已适应了黑暗，她看见昏暗的角落里躺着一人。还有一人站在这人身边。
站着的人个头不高，一半身体藏在黑暗里。这时有一道红色的霓虹闪来，正好打进这人眼睛里，反射出一片艳红的光。
苏向暖几乎立刻认出他来。她大步上前，“苏墨！”
苏墨未曾察觉有人靠近，浑身一激灵。他有些震惊，“姐。”他见苏向暖直直地盯着他，忙说，“不是我，我才来，他，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