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副队长叫展彦，36岁，六初人，未婚独居，家世清白，警校毕业后一直在六初市下属区县工作。他和老周同一所警校毕业，也算是师兄弟。
按局里规定，大队长和副队长共用一间办公室，展彦的报道时间比预期的早，他的办公桌还没送过来，他也不矫情，在警员那找了张空桌。老周过意不去，他反过来安慰老周，“就凑活一下呗，等好桌子来了，我才不和他们抢破桌子。”
他没有架子，又出手大方，舍得花钱请客，很快和同事们打成一片。连看谁都不顺眼的宋队长都隐晦地表达过对他的欣赏。
老周也喜欢他，一方面是他精通人情世故，和老周正好互补。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他是个很认真的人，对工作非常上心。
老周大清早来警局上班，一进办公室，看见展彦桌上的台灯还亮着。展彦趴在桌子上，桌角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手边摊开一沓尸检报告。几本报告本就被老周翻的皱巴巴的，再经展彦的手，更加破旧不堪。
值夜班的警员拿着两个饭盒回来，见到老周，压低声音问好，“周队，您又来这么早。吃点儿吗？”
老周摆手，问他，“展彦昨晚没回去吗？”
警员点头，“展副队说家里没人，回去也没意思，还不如留在局里看卷宗”，他凑近老周，“大队，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副队那拼命劲头和您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您二位才是领导。”
“小同志，以后请当面对我表达崇拜，你看咱们老周也不是个八卦的人，你这背后偷偷摸摸的说，他肯定不告诉我。”展彦说着，又要点烟。
老周拦下他，“先吃点东西。”小警员忙进贡一个饭盒，“咱们警局有名早餐小馄钝，外面吃不到的。”
小警员看见展彦桌上的现场照片，立刻移开眼，“副队，您在下边工作时遇见过这么血腥的案子吗？您整晚看这个不害怕啊？”
“还行吧”，展彦喝一口馄钝，觉得整颗胃都踏实了，“我看现场照片像恐怖片，看尸检报告像科幻片，再听你妈妈打给你的催婚电话又像家庭总体来说，我的夜生活还是丰富的。”
警员羞愤不已，“大队，我下班了，先走啦。”
展彦拿勺子的手势很奇怪，小拇指和食指翘起来，老周第一次见人这么拿勺子，不禁多看两眼。展彦看到了，拍自己手一下，“以前的坏毛病。”
他三两口吃完早饭，掏出自己的记事本，“周队，我这几天看连环杀人案的卷宗，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
老周一听是案子的事，立马来了精神。他拖来一把椅子，“快说说。这案子走进死胡同了，说不定你能找出新线索。”
展彦翻开本子，“首先是第三具尸体，为什么我们一直查不到他的身份，失踪人口里查不到死者的信息，也不见亲朋好友来认尸。现在社会，一个人可能完全与世隔绝吗？这件事本身就很怪了。”
老周也翻出自己的记事本，“当时不少人来认尸，看过后都表示不认识受害人。我们排查了最近十年的失踪人员，目前一无所获。”
展彦问，“第一、二、四起案件的案发地都是被害人熟悉的环境，为什么第三个受害人例外？您有没有考虑过，也许第三个案子不是连环杀手做的。”
“实话和你说，我确实有这种想法，但很快排除了。因为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尸体特征和其他尸体一模一样。”
展彦在记事本上写了几笔，“我们继续刚才的问题。四个案发地点并不同集中，我在网上查过，有两处属于韩氏集团，这是巧合还是……”
“你没查清楚，其实四个案发地点都是韩氏的地盘”，老周说，“六初市绝大部分基础设施都是韩家做的。韩氏的员工多，对手也多，如果从这条线下手，几乎全六初市的人都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