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莞把宋队长一行人让进屋里，苏向暖惊喜道，“栾阿姨！”她不禁露出笑容，牵扯到脸颊的伤口，疼地皱起眉头。
“小心，小心”，栾法医走到她身边，“我能看看你的伤吗？”
苏向暖点点头，要揭脸上的纱布，栾法医的徒弟先她一步，“我来吧，你别弄伤自己。”苏向暖条件反射似得躲开她的手，小徒弟一愣，表情尴尬，“对、对不起啊，我和死人打交道久了，都忘了怎么和活人相处。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在意。”
苏向暖头一次遇到被自己躲开后还对自己道歉的人，一时手足无措，小声嘟囔着，“没关系没关系。”
栾法医笑着说，“你俩这是干嘛呢。”她揭开苏向暖脸上的纱布，仔细看，“缝合的很好，长势很不错，过几天应该能拆线了。不过你要注意忌口，辣的咸的都别吃了，不然该留疤了。”
小徒弟同情地看着苏向暖，“没有美食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宋队长收起阴阳怪气，对段莞很客气，“冒昧到访，实在抱歉。我们该早几天通知您的，但您家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段莞歉意一笑，“是我的疏忽。最近骚扰电话太多，家里电话线都拔了。给您添麻烦了。”
“您不用在意”，宋队长把文件递给段莞，“我们今天是来给令爱做口供，希望您配合我们。”
段莞看过文件，有些担心，“配合是没问题的，但是小暖伤在脸上，恐怕不适合长时间说话。”
宋队长看向栾法医。他知道栾法医和这家人有私交，带她来就是希望她能帮帮忙。
栾法医点头，“没错，说话会牵动伤口，苏小暖小朋友现在的确不适合长时间说话。”
宋队长满脸不敢置信，小徒弟低声说，“师傅您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啊。”
栾法医拦着苏向暖肩膀，“我和苏小暖才是一伙的，对不对。”
苏向暖快活地点头。
见众人信以为真，栾法医忙摆摆手，“我开玩笑的。”她对段莞说，“我们长话短说，不会伤到苏小暖。”
段莞把茶给众人分完茶，问苏向暖，“需要我留下吗？”
苏向暖想了想，摇摇头，“不用。”
段莞微微抿起唇角，对众人笑笑，“我在厨房，有需要叫我。”
苏向暖半瞌着眼，无精打采地端坐在沙发上。宋队长以为她正神游，试探地叫了声，“苏向暖？”
苏向暖闻声看他，宋队长莫名想起自己大学的室友。那室友有梦游症，苏向暖的眼睛和他梦游时的一样，像不起波澜的死水，水面漂着宋队长的身影。“你不要在意”，苏向暖幽幽地说，“医生怕我失控，给我的药里有安定成分，所以我的反应有些慢，你不要在意。”
“没、没事，你现在是清醒的就行”，宋队长掏出录音笔，“我先声明，我的问题可能让你心生不快，我先向你道歉。”他问苏向暖，“能和我说说，天台发生了什么吗？”
“……一个叫辛小查的女孩带着几四个男的来天台找我麻烦，三庆、孔三庆帮我拦着他们，那四个男的开始打他。辛小查说是许清妩求她来教训我的。”苏向暖看厨房一眼，压低声音，继续说，“我身上的伤是辛小查打的，脸上的也是。许清妩说要杀了我，但她没动手”，苏向暖神色平静平静，“有个男的要强奸我，他手——”
“噗！”小徒弟突然喷了一手茶。她满脸尴尬，对众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别管我。”
问询一结束，宋队长立刻小跑到院子里打电话。栾法医想刚想和苏向暖聊聊，却被段莞请去厨房，客厅只剩小徒弟和苏向暖。两人沉默对坐，小徒弟正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苏向暖突然问她，“你觉得我撒谎了吗？”
小徒弟疑惑，见苏向暖看向桌上的纸巾，忙说，“没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