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低低的、五颜六色的灯光
穿透每一个角落。如同
浴罢新妆的女人,尽情地
挑逗那些早已失去欲望的星辰
有些东西不是说能消除就能消除了,不是说能解决就能解决了。我压抑的心情在慢慢舒缓着,但又不时反复发作着。快乐的时候我就忘记一切,而一旦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又不由自主地陷入阵痛中。
黄得芝这小子还真行,听说现在一有空就研究武功写小说,连身体都好了许多。一直牵挂着他,这阵子心情不错了,便抽了个机会,下班后去了网吧。
黄得芝正在门口吧台前,不停地比划着动作,李玉宝站在旁边,乐呵呵呵地配合着他,他说倒就倒,他说停就停。黄得芝练得很投入,连我进来都没有感觉到。
“你在练武啊!”我拍拍黄得芝的肩头。
“王哥来了啊!”“快坐!”黄得芝见我特兴奋,赶紧招呼我坐,又让李玉宝给我拿个绿茶,说大热天的王哥还亲自过来看望大家,实在太感动了。
李玉宝简直成了黄得芝的小马仔,原来李玉梅指挥起来呱唧呱唧的老顶嘴,现在让干啥就干啥。看着这小子欢快的样子,我乐了,对黄得芝说“你现在真正成网吧老板了啊!”黄得芝忙摇摇头,说:“我就是打工的,干好老板交代的每件事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我问刚才在干嘛?黄得芝说刚才想在小说里写几个动作,结果总感觉不舒服,拉来李玉宝做陪练,看按照小说里描述的动作行不行。
“哈哈……”我大笑:“小说嘛,随便乱编就行,何必要讲真?”
“不行,有些东西马虎不得,不能让大家一看就知道是乱编的!那是对不起读者的啊!”黄得芝很严肃地说。
“比如刚才我正比划的这个动作,小说中原来描述是‘元道长五指一挥,悄无声息地直取项三公子的太阳穴。项三公子还正大声地对着一群奴仆们呵斥着,对此毫无查察,顿时扑倒在地。’结果我比划了一下,力道若轻,人根本不会死,力道若重,侧面受击,只会身子倾斜,仰面倒地!所以那句话说的好,纸上得来终非浅,须知此事要躬行!”黄得芝讲的很投入,手底下还不停比划着,看来这小子写的着迷了啊!
“就是,就是,黄哥说的没错,这些天我跟着当陪练,都学了不少知识,发现以前看的武侠小说里那好多动作写的都有问题!”李玉宝头点的小鸡啄米一样。
太敬业了!我伸出大拇指点赞着,转到吧台上看他写的小说。黄得芝写的武侠小说也脱不开江湖恩恩怨怨,大概构思是:一个从小爱到欺凌的少年,长大后偶然得遇高人,勤学苦练,成为绝世高手。他铲平了江湖各大恶人,准备去找那些欺负他的人报仇,却发现原来欺负他的一个人竟然改邪归正,当了一方善士。于是他放弃了原来的复仇计划,开始探索一条真正解决江湖恩怨之路。
“我相信只有爱才能改变这个世界,武力、权力都只能使恩怨更加陷入隐性恶化,培育出更多恶果!”黄得芝见我一边翻看小说,一边不停点头,更有自信了。
“不错,确实不错啊,都已经快二十万了!”我不得不佩服黄得芝的精神,能够一边工作一边与毒瘾作斗争一边写小说。
“都是王哥关照的好,网吧这工作太适合我了!正是写小说的好地方!”黄得芝很恭敬地说。他说其实他以前就写过武侠小说,有些情节内容修改后直接放到这部小说中了,以前写的都是打打杀杀的,武行天下那种。自从认识我之后才改变了思路,虽然融合了以前的篇章,但里面人物思想都变了。
“不容易啊!”我由衷地感叹着。
“鸟之礁不是鸟人搅沫沫的地方,现在是仙人修行的场所了!”不知什么时候,李玉梅站在吧台前。她已经知道我给网吧起名字时给文娜的解释。
“哈哈!”我笑着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现在“鸟之礁”有了黄得芝,自然是宝岛佳山了。
李玉梅开心地说那肯定了,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又一个劲夸奖黄得芝电脑如何玩得精,工作如何敬业等。说得黄得芝大张着嘴合不上,一个劲说全靠大家帮助。
“就是玩游戏太起劲了!”李玉梅话题一转,开始向我告状:“没见过他这么玩游戏的,玩得满头大汗,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也太不注意身体了!”
“这个,哈哈,小黄就是干啥事都一股子拼劲!”我当然不能点破黄得芝吸毒的事。
“以后一定注意啊,悠着点!”我拍拍黄得芝的肩头。
“一定!一定!”黄得芝很坚定地说。
文娜不在网吧里,她眼睛好了后就去上课了。我趴在吧台上看完黄得芝的小说后才回家,一路上还回味着小说里的情节,感到好舒畅。原来帮助一个人竟然这么享受!看来我不用下地狱了!
由于2010年国家对艾滋病开始实名制检测了,我的相关信息宁大夫想传到青海这边,说是为了方便管理和治疗。经我再三要求后,她才答应由她保管,定期对我进行随访,并给我寄来治疗药物。但她还是再三提醒,最好是在当地防疫中心登记,要不影响治疗。我说再考虑考虑吧,毕竟这世界太小了,说不定那天去拿药就遇到熟人了,那样全世界就传的沸沸扬扬了,我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我渐渐为自己能拥有平常心而窃喜时,没想到突然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又一次陷入惶乱中。
一天晚上,当我路过街头时,一个趴在地上的孩子在不停地磕着头,乞讨着,看样子也就十一二岁。他的一只手伸出来推动着一个纸盒子,一只肘子支着地,看来已经截肢了。一条腿拖在地上,一条腿包了起来,看来也截肢了。他用含混不清的语句不停地说着“谢谢”,不停地向每一个路人要钱。我向来可怜这些孩子,扔了一块钱给他盒子里,转身走了。突然想起这些孩子是不是那些丐帮控制的被故意弄成残疾的,便悄悄盯着他,看是不是幕后有一把黑手。
我跟踪了约摸两个小时,突然发现那孩子向路边角落一个座椅边趴去。座椅上一个四十来岁的、留着小胡子的人在玩着手机,眼睛不时盯着孩子,并伸出一个指头轻轻向那孩子招呼着。那孩子一边向前趴,一边清点着手里和盒子里的钱。
妈的,肯定是可恶的乞丐头子,把好好的孩子弄残了。我觉得一股热血直从心底翻起,冲上脑门。我二话没说就冲上前,大喊一声“警察,别动!”
那小胡子见我时眼神里飘过一丝慌乱,撒腿就跑。我紧追不舍,一口气穿过三条街。以我的素质,小胡子怎能是对手,早累得气喘吁吁,蹲在地上不跑了。我也累得够呛,但还很灵敏,上前一把将这小子扣倒在地上。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小胡子大声喊着。
“自己做的事还不知道?”我随手将他拷起来,带到派出所。
小胡子一路上又骂又叫,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南口音,一个劲地说警察乱抓人、欺负老百姓,引得围观得群众一大堆。他几次想挣脱,被我死死地扣着。最后为了防止再逃跑,我干脆一只手铐在拷在我手上,一只拷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