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弦猛地睁开了眼,看着床顶的帏帐发呆,从傍晚到直躺在床上,说是睡觉,其实一直都没法入睡,一闭上眼,那夜梦里的场景就会出现在眼前,只是草原不再是绿油油的,而是白茫茫一片冰原。
爹说的那句,没有消息比坏消息要好,不时从脑子里窜出来,爹说得没错,她也用这话在安慰自己,湛清鸿一定还活着,如今叶家大哥还在草原上寻找,说不定过几日,便回了京城。
可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湛清鸿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林清弦的病时好时坏,眼看着本来已经养得圆润的鹅蛋脸,削成尖尖的瓜子脸。
海棠春坞里那一株海棠花已经开了,可花香却没法趋走屋子里那浓浓的药味儿,趁着少有的晴天,红包在院子里摆着靠椅,让小姐出来晒会儿太阳。
“大小姐,有几位客人来找您,正在前厅候着。”管家派来小丫头通报。
“谁?”
“说是一位李姓少爷还有一位周姓少爷。”
李巍和周定邦,他们来做甚?林清弦撑着身子,“红包,替我换衣服,我出去看看。”
红包赶紧压着她的身子,“小姐,您这身子不舒服,还是少走动为好,要不让他们进院子来吧。”
这林府后院,又如何能让年轻男子随意进入,“不成,这是后院,还是我去吧。”
“你去告诉管家。让他领客人来海棠春坞。”屋子里传来方娘地声音。轻轻柔柔地。却透着丝丝怒气。这管家明知清弦身子不好。也不知变通一下。
小丫头诧异地愣了神。红包伸手戳了她一下。轻喝着。“还不赶快去!”
不一会儿。林管家带着他们走进了院子。见了夫人陪大小姐坐在院子里。识趣了行礼退了出去。
两人给方娘行了礼。“清弦妹子。你怎地瘦成这样了?”李巍冷不丁被清弦地样子给吓住了。
“小姐病得可厉害呢。已经半月了。”红包在一旁嘟嚷着。
林清弦笑着摇头。也不知为什么看到他们俩。这精神也好了许多。撑起了身子。“你们俩怎么跑来了?”
李巍推了推周定邦,示意他来说,“红包已经告诉我们了。”
红包急得一跺脚,这事儿小姐不准她说,她还是偷偷给二少爷传的信,谁知周少爷却把她给出卖了。
“你放心,福叔还不知道,只当他还在边关没跟大军回来。”周定邦没落下她眉间的轻动。
“清弦妹子,其实咱们俩是来跟你辞行的,你就在家好好养病,咱们去玉甬关找老大去。”李巍自从得了信,就一直嚷嚷着要去找人。
“草原那么大,你们俩怎么找?我爹已经派了亲兵去了,你们还是别去了。”林清弦说得有气无力,让方娘看着心痛。
周定邦紧抿了下唇,“我知道就凭咱们俩人,希望并不大,可是让咱们坐在这里等消息,却是万万不能地。”
“是啊,咱们三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总比那些亲兵要熟悉老大一些,多个人找总比坐着啥都不干好。”
林清弦沉默了半天,李巍他们说得对,与其坐着啥都不干,还不如去找找碰碰运气,“也好,你们俩要小心,记得要三个人一起回来。”
李巍他们走了之后,林清弦盯着院角的海棠树出神,周定邦的话触动了她,这些天她总是盼着爹能带给她一个好消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寻找他,可现在这个念头像是扎了根怎么也拔不掉,她想去找他,甚至会有种感觉她一定能找到他。
第一次她对于自己是千金小姐的身份生了厌,若她还是湛家的女儿,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们一道去找湛清鸿,可如今她是林家的女儿,是千金小姐,去停云走动走动,都有人说闲话,若是跑去千里之外的边城,且不理有没有人说闲话,爹娘只怕也不会允。从前一直想要有一个让人羡慕的身份,如今到成了她地累赘了。
方娘听到了从她嘴里溢出的一声叹气,心下也跟着叹息起来,命运还真是捉弄人,自己的相公一去不复返,现在又轮到了自己的女儿,心中暗暗发誓,怎么也不能让女儿步自己的后尘。
塔娜看到走进自己院子地人,惊得睁大了眼,方娘自从回府之后,从来不曾踏进过主屋,而且还是这个时辰,“大姐,您怎么来了?快屋里坐。”
“相公回来没有?”方娘没有忽略她的惊讶,在门外停下了脚步。
原来是来找夫君的,塔娜心里暗哼了声,平时装成一副与夫君形同陌路地样子,如今又亲自找上了门,这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夫君
回来,您找他有事?”
本不愿到这里来,可左等右等都不见林镇海到海棠春坞来,可清弦的事耽误不得,只得跑来主屋,不想原来是还没有回家,“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