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回林府是过年之前的事了,如今春节刚过,天还:春坞里依旧升着了炉火,两母女坐在花厅里绣着花闲聊着,映得两人脸上红彤彤的,红包立在一旁伺候着,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小姐和夫人还真是挺像的,除了夫人脸上的皱纹,那眉眼处的神态真是像极了。
林清弦轻瞟了一眼她的娘,回来已经快月余了,娘还是住在她的院子里,一点要搬出去的意思都没有,刚刚回府的那天晚上,爹和娘在房间里谈了一个多时辰。
两人出来后,林清弦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娘的脸上虽然很平静,可嘴角不自觉地在上扬,爹的脸上虽写着沮丧,可眼神里去透着坚定,送爹出门的时候,悄悄赞了爹一句,“爹,还是你高招,知道用圣旨把娘抬回来。”
不想她爹苦笑地摇着头,“不是我请的旨,唉,你娘也误会了,以为我要逼她回府。”一进门方娘就冷着一张脸,直言就算她现在回了府,他们的夫妻缘分也已经尽了,回来不过是因不能抗旨,让他千万不要做他想,他深知方娘性子倔,强逼的话,只怕会落得个两伤,不过他也知方娘口硬心软,时日久些她一定会原谅他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林清弦还是挺感激皇上的,娘毕竟是回来了,而且府里众人也不敢对娘不敬,让她放心了不少。
回府第二日,林另一位夫人带着儿女来了海棠春坞,一进门,便亲热地唤着,“大姐,妹妹来给您请安了。”
“有心,坐。”方娘轻点着头,领了若月鹏的礼之后,转头从红包手中拿过两个红包,“若月、鲲鹏,这是一点见面礼,收下吧。”
等儿女们都经落座,下人已经奉好了茶,塔娜四周打量了一下,“大姐,为何不肯搬进自己的院子呢?挤在清弦这里,多不方便啊?”
方娘也学的样子四周打量下,然后回头淡然一笑,“我觉得这里挺,冬天挤一挤比较暖和。”
塔边叹气边摇头。“大。咱们府里又怎么会不暖和呢?就打比这海棠春坞吧。到了冬日那一间没放火盆啊。夫君怎么说也是大将军啊?”
任她如何说。方娘不心动。但笑不。塔娜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稍稍变了变。昨日看方娘一定要住进海棠。她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思前想后了一晚上。她只想到一个原因。便是不愿意住到隔壁地院子。想住进主屋。想到这里。她也不敢再提什么。讪讪地说了句。“大姐喜欢住哪儿便住哪儿。反正都是在这府里。”
屋子里一时冷了场。只听见众人喝地声音。塔娜偷眼看了方娘许久。看她脸上平静得很。便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大姐。这是府中库房地钥匙。这些年来府中之事全由妹妹代为打理。如今大姐回来了。理应交还与大姐。”
本以为方娘会爽快地接受。不想她拿起钥匙看了一眼。然后推回到塔娜面前。“既然一直是你打理府中之事。还是由你继续好了。”
塔娜脸色变了变。“那怎么成?大姐已经回府了。如果还由我掌管。只怕会落人话柄。”虽然她并不想将这代表身份地钥匙交出去。可昨晚夫君已经当着全府下人地面说了。方娘以后便是林府地大夫人。这大夫人三字是什么意思。塔娜哪有不知地道理。事到如今只能咬牙退一步。一来也不怕府里小人说闲话。二来若夫君知道了也会赞她贤惠、识大体。怎么说都与她有利些。
“我没意见。谁有意见?”方娘突然抬起眼眸。扫了她一眼。扫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那眼神让她心一凛。仿佛看穿了她地心思一般。
虽然被方娘看穿了心思,不过,这个结局却是她乐见的,毕竟掌管林府这么些年,可花费了她不少心力。虽然夫君并未提让方娘掌管,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先送出去比较好,如果方娘接了,她也能博个好名声,如果方娘不肯接,那么就正好如了她的意。“既然大姐这般觉得,我若是推辞就有些矫情了,不过,若是有什么妹妹拿不定主意,大姐可要多帮帮我。”
林清弦在一般轻撅了唇儿,虽说谁当家,对她来说没什么不同,而且她也愿意让娘亲累着了,如今是回家享福地,可不是替他们娘叁干活的,可二夫人这一出唱得是给谁看,明眼人稍加点心思就能看出来,不过娘亲推辞,自然有娘亲的理由,她也不便多说。
有时候林清弦都挺佩服二夫人的,自从娘回来之后,每日早饭之前,她便会带着儿女来请安,想当初自己回府之后,也不过是用餐时顺便请个安而已,而她不管天上下多大地雪,地多厚的冰,辰时一到,便出现在海棠春坞的门口。
这些天,雪好似没几日那么大了,昨儿,她还和娘一同去了
,给客栈里送了些木炭过去,今天冬天似乎特别的的日子比往年多,京城里的许多人家都在囤积木炭,林清弦担心停云地木炭准备不足,便让林管家找了熟识的商家买了些给他们送去。
谁知在客栈里听到一些从西边来地商人,说起了玉甬关的战事,这才知道,玉甬关地雪下得比京城还大,让她的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这么久,也不见湛清鸿捎个信儿回来,虽说爹有时会和鲲鹏说起边关地战事,她也不过是从千桦嘴里打探了一些,说是天寒地冻,不少士兵都被冻死了,当初去的二十万大军,如今只怕有二三万是回不来了。
一直没听爹提及湛清鸿,也不知他到底怎么样了?冻着了吗?受伤了吗?前些日子一颗心全扑在了娘身上,如今突然听人提及,让她的心不得不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