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峰瞪了眼汪翰,“无聊。”尔后,拉着杨晓晨的手直接坐进了车里。
从墓地到安家这一路上,安小米和爷爷、奶奶坐一辆车子。
一路上都是奶奶半搂着安小米,手掌在她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的拍着。
突然,老太太蹙眉,手心、手背贴着安小米的额头摸了摸,说,“发烧了。”说着看向前面的司机闫子龙和副驾驶座上的安明泉,说:“得快点了烫的厉害。”
闫子龙一路飙车,车子停在了安家的大门口,奶奶还不忘叮咛已经快烧迷糊了的安小米,说:“丫头,咱不伤心了哦!人死不能复生,一会儿别对阿城甩脸子看,人家可是不欠我们家的,这都是命。”说完,见安小米没有反应老太太狠狠在她的眉心揪了下。
才听见安小米“嗯……”的一声,老太太吓坏了,吩咐道:“快快快,让阿城来给抱下去,我给量个体温……”
安小米被陆弈城抱进了安家老宅子里,老太太和他们家雇佣的护士阿姨给量了量体温,发烧三十九度八了。
陆弈城喉咙动了动,担心这乡村老中医的医术,但也不好当着人的面说。
安明泉对陆弈城说:“阿城,放心,爷爷、奶奶的医术比大医院的大夫所差无几,你就招呼大家吃饭吧!大雨天的都又冷又饿了。”
陆弈城哪里有那心情了,汪翰和季哲、安小军几人招呼他们自己人吃饭喝茶。
安奶奶和护士阿姨俩给安小米用白酒和温水做着物理降温的同时,熬了中药汤,特浓姜汤。
陆弈城终究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对老太太说,“奶奶,不行就给打点滴吧!”
老太太拍了拍陆弈城的胳膊,“放心了,没事的,这丫头从小到大的毛病都是我给治疗的,这是突发性感冒发烧,又憋了一肚子的气,没事的,你去吃点东西吧!”
安小米倒是不至于烧到糊涂了,她脑子里倒是清醒着了,只是因为嗓子哑了,再者就是不想看见陆弈城,所以此刻就闭着眼睛跟个木偶似的被老太太和阿姨俩给翻腾着降温,喂汤药喝。
这一折腾就到了天黑,安小米的高烧倒是降下来了,可是她的嗓子还是说不了话。她也不愿意跟着他们回江城,安奶奶和爷爷,安明泉几人都在劝着她回去,家里三个孩子离不开她,她就是在安平镇住一辈子方蓉蓉也回不来了。
实在拿安小米没有办法了,安明泉怒了,他一脸的生气看着安小米,说:“你来一下。”
单独的房间里,安小米站着,安明泉坐着,他看着一脸哀伤的安小米,说:“当时不让你知道是担心你接受不了,闹腾的案子无法了结。而现在,你妈妈尸骨未寒,死不明目你却这样闹腾……”
安明泉看着安小米良久才说:“你的闹腾,只能让爷爷、奶奶对很多事情起疑心。我活到今天这个份上,不想在节外生枝了,所以,就让你妈妈安安静静的安息好了。你懂吗?”
安小米怎么能够不懂安明泉的意思,她一个和安家没有任何血统关系的人,在这个家里享受着平民公主的待遇长大,如果说,今天安家把她逐出安家、逐出安平镇都不为过,她还有什么资格闹腾。
房间里静默良久之后,安小米咬着嘴唇点头,嗓子哑的跟大破锣似的说了句,“对不起……爸爸……”
安明泉扶着沙发的扶手起身,他的身子板明显的鞠楼了很多,那一夜之间全白了的头发使安小米还是没忍住噗通一声给他双膝跪在了地上,仰头说,“爸,您要多保重身体,城里面的工作就先不做了,在家里照顾爷爷、奶奶吧!我和小军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弟弟的工作你们不用担心,有我了……”
安明泉使劲点头,伸手扶着安小米,“好了好了,起来吧!下次回来的时候记得把几个孩子带着,回去不许和阿城闹腾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离开安平镇的时候,安奶奶给他们带了些冬季抗病毒的中草药。说是可以熬着当做茶水喝,也可以在熬药的时候热气可以熏一熏房间的病毒,对孩子们好。
由于雨大路滑,一路慢行,等他们回到江城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两个儿子都已经睡了,只有安安还在客厅里和大人们咿咿呀呀的叫着粑粑、麻麻的闹腾着。一屋子的佣人和乔锦年两口子在围着一个孩子团团转。
安安已经习惯了门口的汽车声音,小家伙听见外面的车门声,便推着抱她的奶奶,指着门口,“粑粑、麻麻……”小拳头已经开始揉着眼睛打起秀气的小哈欠了。
客厅大门在管家拉开的同时钻进了一阵带着雨星的冷风,最先进来的人是安小米,她的身后是压着她的安小军和杨晓晨,在后面才是陆弈城。
小家伙直接朝着门里进来的安小米扑着双手,“麻麻……粑粑……”在老太太的怀里扭着屁股使劲往后面瞅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粑粑、粑粑~”
安小米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狼外婆般的破锣嗓子对安安说:“麻麻,身上太冰了,等会抱好吗?”
安安点头的同时又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使劲揉着眼睛又去向最后进门的陆弈城求抱抱,“粑粑~”
陆弈城搓了搓手在自己脸上挨了挨,伸手接过那软软的一股奶味的小团团,“吧唧”在小家伙脸上亲了一口,“粑粑,抱安安上楼睡觉好不好?”
安安已经使劲揉着鼻子、眼睛,一个接一个秀气的哈欠打着,脸埋进陆弈城的胸口跟温软舒服的床似的呼呼的睡了过去。
好歹看着大家都平安归来了,乔锦年两口子终于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陆弈城直接把安安放在了他们主卧室的大床上,把小家伙身上的薄毛毯揭掉,给她盖好被子后才出了卧室到一楼客厅,伸手摸了摸安小米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邹眉,“好像还在烧。”
安小米也没什么反应,就那么坐着,杨晓晨说:“是有点,刚刚量了下三十八度,乔婶儿和小军还有你家阿姨都在厨房给熬汤药了。”
陆弈城蹙眉,“要不让何敏过来打点点滴会快些。”其实他始终觉得西药快。
安小米敛着眉眼,也不去看陆弈城,说:“不用了,喝点中药就可以了。我发烧感冒,所以一会儿睡客房,你今晚哄安安睡觉。”
陆弈城这个时候倒也不敢和她硬来,紧紧抿着唇看了看时间,问杨晓晨,“吃点夜宵不?”
杨晓晨明白陆弈城的意思,便点头,说:“当然要吃了,都快饿死了。”说着戳了戳安小米,“哎?你想吃啥?我代表陆娘娘去给你家阿姨下道圣旨去。嗯?”
这时候,管家太太已经端着熬好的汤药,热水过来,问陆弈城,“先生,要准备夜宵吗?”
陆弈城点头,目光指向安小米,“问小米想吃什么。”
没等管家太太问,安小米就摸着喉咙,说:“你们自己看着做就是了。”
偌大的餐桌边上坐着陆弈城、安小米、杨晓晨和安小军,四人都在安安静静的吃着索然无味的夜宵。直到乔锦年和桥老太太俩出了厨房对安小米说:“小米,今晚身体不舒服,那我就把安安抱我们房间去了,免得感冒给安安传染。”
安小米一听微微蹙了下眉心,但也只是须臾,点头,说:“好~”
离开餐厅时,乔锦年说:“阿城,我今儿晚上给那两个月嫂联系过了,她们俩明天就来上班吧!小米现在身体不舒服,就多多休息,孩子我们大家带。”
陆弈城也只是机械的点头,“好,您和婶儿看着安排吧!”
卧室里,陆弈城已经吩咐管家太太给安小米放了一池子热水,里面散了安抚养神驱寒的精油。
向来霸气十足,惯有冷峻自居的陆弈城现在简直是在夹着尾巴说话了。他一进门便伸出双臂拥了下安小米的肩,沉沉的语气,说:“洗澡水已经放好了先泡个澡去去寒。”
安小米从他的臂弯里退了出来,靠着浴室的门框,脸上一点点的血色都没有,眼里依然是死灰般的神色,说:“陆弈城,我们分开吧……”
陆弈城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下,“小米,先,去泡澡,好吗?”
安小米这个时候没说一个字就觉得喉咙又痛又干,便抬手摸着嗓子,狠狠咽了口唾沫,说:“你先答应我……”她停顿了片刻后,用手指摁着喉咙,艰难地说,“我不可能跟一个害死我妈的男人躺一张床上睡觉、吃饭,以为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我做不到,陆弈城,你懂吗?”
安小米的这句话说得是有点艰难,但她是捏着自己的脖子口吃非常伶俐的说完,而且眼里是决绝的阴冷看着陆弈城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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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弈城深呼吸,可是也舍不得她扯着那副嗓子和他说话,便伸出手摸着她脸,这次安小米并没有躲避他的触摸,只是那么决绝的看着他无奈的眼眸。
“小米……”陆弈城喉咙再次滑动,良久才说:“先洗澡,不要说话了,一切等你好了再说好吗?”
安小米敛了敛眼帘,咽了口唾液,轻轻摇头,“陆弈城,我知道,这样对你,显得我很胡闹,可我也同样无法接受和杀害我妈妈的凶手有关联的你,我也不想和你大吼大叫的闹腾,我累了,我们安安静静的分开吧!你现在就答应我,我只带着安安离开这里。”
陆弈城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良久,才收回目光看着安小米死灰般的眸子,说:“先洗澡,等身体好了我们再谈这件事情,乖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