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靖宇的车子缓缓驶离安小米的视线,而那个被穆靖宇放在座位上的u盘此刻在幽暗的车厢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可是,安小米迟迟不敢拿起,始终担心那小小的东西到了她的手上就会变成一枚被定了时的炸弹。
须臾,一直盯着后视镜的闫子龙出声,道:“嫂子?”
紧紧蹙着眉心的安小米这才抖动了想敛着的睫毛,抬眸看向前面,“闫哥,你说?”
闫子龙微微侧了下身体,说:“其实~我觉得穆靖宇的话可以试着去相信,现在的问题是谁在执棋,谁又在布局?我们根本就看不清楚,谁都知道这是故意陷害,可是,那两个客人呢?都是有身份之人吧?却为什么要拿着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做这个棋子呢?所以,穆靖宇说的那两个人,估计陆总第一个就想到了陈紫函,可是他绝不会把会所一事和……”
说到此,闫子龙还是犹豫了下,眼角瞄了眼安小米安的脸色,没敢再说出安妮的名字。
安小米咬了下唇,看向闫子龙,说:“他绝不会把会所一事和安妮联系在一起的,对吗?”
闫子龙愣了片刻才缓缓点头,“是的。至少事情没有查出真相之前,没有足够的物证、人证,陆总是不会相信的。”
安小米紧紧抿着唇瓣低敛着眉眼,最终还是拿起那个u盘,说,“回家。”
车子停在金海岸的时候,安小米还是对闫子龙说了句,“闫哥,这件事情先不要跟他说。”
闫子龙点头,“我知道。”说完,闫子龙瞥了眼安小米,说:“如果嫂子信任我的话……”
安小米看着闫子龙,“您说?”
闫子龙蹙眉看了眼别墅的方向,说:“嫂子先回去看看u盘里都有什么具体的内容,然后~以我看给安妮的房间里放上窃听器或者针孔摄像头。”
安小米心里明白,虽然她已经在医院里买通了特护,但是也许会有万一,万一被安妮发现特护是她的人,那么她会怎么办?
可这个事情她不能告诉闫子龙,万一他告诉陆弈城呢?
现在杨晓晨被关在警局,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谭文静,不行,估计听说安妮,那家伙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lily还是算了,季哲给她安排的事情就够多的了,她要是知道她怀疑安妮,那不就等于季哲知道了吗?
可是闫子龙,她能相信吗?他可是陆弈城的忠实贴身保镖中的一员大将之一啊!
闫子龙似乎看出了安小米的疑虑,微微蹙眉,说:“嫂子的疑虑大可不必,之所以帮你查安妮,是因为,我是陆总的人,他给了我们不菲的待遇和机会才使我们的家人过着更好的生活。而对于安妮,陆总看不懂的地方或许是我、是我们大家可以看懂的,亦或许是他早已看懂只是不愿意相信,这都有可能,但我不能懂了装作不懂,我拿着他的钱就要替他消灾办事,只不过这次是背着他而已。”
闫子龙是陆弈城众多精英保镖队伍里面,除季哲外安小米打交道最多的一个了,而他也是对安小米和陆弈城的事情包括安小米家人的事情知道最多的一个了吧!
今天是安小米第一次听闫子龙说这么忠义于陆弈城的话,说实话她非常的感动,感动他们的感恩,感动他们对于陆弈城的忠心。
闫子龙说完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等候着安小米的决定,他也能够理解一个普通女人在这个十字路口的徘徊是非常正常不过的了,如此棘手的事情她却连个最值得信任、商量的人都没有。
安小米反反复复琢磨了会儿闫子龙的话,缓缓点头,“好,你等我电话。”
安小米回到别墅,依如往日,到处都是是咿咿呀呀的孩子学语声和大人们配合着孩子们嗷嗷声,还有乔婶儿和几个年纪大点的阿姨对孩子们耐心的诱哄吃饭、喝奶的声音,听着就是暖暖的家的味道。
如此幸福的感觉在外人的眼里是羡慕的,是向往的,而他们不知道这些欢声笑语后的辛酸和不为人知的故事。
就如一个特别出名的名人或者大红大紫的艺术家,作家,他们的辉煌是人人可敬、可慕的,可是他们身后所付出的普通人所看不到的东西时,是没人知道的。
总之,幸福的家庭,幸福的夫妻是一样的,而不幸的家庭和不幸的夫妻是千奇百态的。
其中滋味各有不同,唯有当事人最能够体会得到其中的酸甜苦辣咸。
安小米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对着后院里的孩子们摇了摇手,对乔婶儿他们说,“婶儿,我先上楼休息会儿,别人孩子们来打扰我。”
乔婶儿看着她一脸的疲惫和黑眼圈,小心翼翼道:“你,还没吃早餐吧?”
安小米都忘了吃早餐的事儿了,现在一门心思在那个u盘上,现在被乔婶儿这么一问,她才摸摸肚子,笑着说:“都忘记了,也不怎么饿,你们不管了,我自己弄点简餐端到楼上吃。”
乔婶儿还想说什么,被安小米阻止道:“好了好了,我就这么一半顿饭菜凑活下不会有事的。”说完,她对窗外的乔婶儿低声说,“哦对了婶儿,安妮那边没什么事了,现在就是要住院估计得个一周多时间,您和叔叔也不要太惦记,那边给安排的有非常专业的特护,我和弈城有时间就去看她了。”
乔婶儿点头,低叹了声,说:“嗯,我知道了,那丫头也真是的,偏偏这个时候就把手给切了,哎……算了,我们可顾不上她了,那么大个人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我和你叔啊~就一门心思在我们三个宝贝孩子身上,看你们一群年轻人怎么折腾去。”
安小米泡了杯牛奶,从烤箱内拿出两片面包加了点小菜和辣椒酱,这才发现她这是什么中西乱结合的东西?自嘲的摇了摇头咬了一大口没想到这么也蛮好吃的。
安小米上楼后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打开电脑,手心里全是汗渍,生怕那烫手的u盘打开里面会出现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她紧紧闭着眼睛点了下打开键后,好久都不敢睁开眼睛,也没听见什么声音,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模糊不清的图像。
地点是金海岸的一度豪华游轮的顶层,由于当时是穆靖宇用针孔摄像头在自己的西装内衣口袋里拍摄的,所以画面非常的模糊,所以底下全是他用文字详细交代的。
林一横,姓名,背景,上海林氏集团全球海港大亨。下来就是陈紫函了,唯一的介绍便是林一横现下最得宠的情妇。再就是穆靖宇,空白。安妮,画面里面戴着鸭舌帽,黑色风衣,皮靴,黑色手套,黑色墨镜,全程没有摘下过,话不多,离开游轮和陈紫函一起上了一辆车子离开码头的。
穆靖宇指出,所有事情到此后,凡是那天在游轮上出现过的人就没在聚过,那么会所一事只有陈紫函和安妮俩人知道。
他在文中特别强调,林一横对安小米的会所没有兴趣,只是给了陈紫函一个可依靠的坚实后盾,而安妮那天在游轮上只说了一句话,“她只要那个女人的命。”
而那也正是陈紫函想要的,穆靖宇在文中说,至于林一横和他的谈判,那是关乎几家企业和家族之间的大事和会所无关。
安小米一个人琢磨了好久那个u盘也没想出个头绪,那个模糊不清的画面她也是看了又看,就那么点文字,她也是反复推敲什么也看不出来。
尔后到窗口看了看外面,突然间便有了方法,现在她只有阔出去相信闫子龙了,不然自己在这里,根本就不知道安妮和陈紫函有什么地下交易,两人现在是一个住在医院里,另一个成了神秘的林先生最得宠的情妇,全世界满天飞,鬼知道她俩的背后有多少人替她俩卖命了?她得走出去才可以,不然真的就等着蹲大牢了。
闫子龙接到安小米给他的u盘时,在车上就打开仔细研究了几遍。
警局已经打电话叫安小米和lily到医院一趟,家属愿意接受配合,和病人协商接受调查。重症患者也在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资料中清醒过来了。
瑞士那边,陆弈城的人果然是慢了一步,等他们动手的时候,陈紫函已经穿着蓝大褂戴着口罩、眼镜在方蓉蓉的病房里,做完了她所做的一切离开了。
陈紫函到达方蓉蓉病房的时候,去门口接收快递的安明泉已经被人给拖住好久了,此刻的护士也被人早早支的不见了人影。
陈紫函打扮的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人模样儿,一进也不说话,可是方蓉蓉能从她那金色边框眼睛的镜片后觉察出了异常。
她藏在镜片后的眼眸里那抹诡异的笑容,和年轻时的杨雪华几乎如出一辙,怎么看都是阴森森的笑里藏着刀。
现在的方蓉蓉处于恢复疗养阶段,各方面的免疫适应力还都处于适应过程中,所以她还插着很多管子,氧气、营养液,排尿等等管子插遍了全身,现在身边没有特护,想动一下都特别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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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方蓉蓉还是蛮镇定的,和陈紫函的眸光对视了片刻,弱弱的声线,说:“您是新来的大夫?”
陈紫函笑得更加可怕,朝着方蓉蓉的病床逼近了一步,双手一直插在蓝大褂的口袋里,脖子上像模像样的挂着听诊器,头发全部塞在帽子里,看着方蓉蓉惊恐的眼睛,说:“sfong,,howareyoufeelgtoday?(方女士,今天感觉怎么样)?”一口流利的英语,沉沉的富有磁性的老男人的沧桑之音,使方蓉蓉的脸上表现出了更加惊诧不已的慌张和恐惧。
陈紫函已经看见呼叫器早已经按照她的吩咐拔掉了,此刻只要扒掉方蓉蓉身上的三条管子,她就可以在几分钟内停止呼吸了。可是陈紫函并不打算给她如此痛快的死法,她要方蓉蓉尝试比她妈杨雪华更加惨痛的代价。
如此了结了方蓉蓉的生命,也不枉她堂堂千金荣辱负重沦为林一横见不得光的情妇,不枉费杨雪华这么多年对她的栽培,反正陈家现在是没有办法再回到以前了,那么大家就一起玩完。
方蓉蓉已经完全确定这就是陈紫函,她化过妆了,声音那是她来不及考虑的,可是她动不了啊!
陈紫函将口罩往下微微掀了掀,的确的那张曾经精致绝伦的脸,方蓉蓉是见过陈紫函的。
陈紫函一个渗人的浅笑,还是那苍老的声音,“方女士,似乎认识我?”说完便搬了把凳子坐在了方蓉蓉的床头。
此刻的方蓉蓉完全明白了,安明泉被喊出去取国内快递是幌子,身边的护士估计都被她买通了吧!由此推断她要么拖延时间等待安明泉回来,要么就死在她的手里。
如此一想,方蓉蓉也不那么惊慌了,只是看着陈紫函非常客气的,说:“这么大老远的来看我,还真是让你费心了。”
陈紫函昂了昂下巴,口罩再次往下掀了掀,勾着唇角的一抹笑意,“那是必须的。”说着,她拿出一只带着医用的橡胶手套直接拔掉了方蓉蓉的营养针剂管子,秒钟前还在笑的眼睛一眯,苍老吓人的嗓音,说:“你,和你那个贱婢的女儿现在是不是非常得意,嗯?”
方蓉蓉看着她,敛了敛眉眼,声音弱的随时就可以说不出话来,颤颤巍巍道:“你,和你母亲比差远了,没有杨雪华聪明。”说着,方蓉蓉痛苦的摇了摇头,表示她真的不及杨雪华的智商。
陈紫函眯了眯眸子,“老妖精,死到临头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了,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知道你的好女儿,那个野种、贱人,和我比所差无几。”
方蓉蓉突然就脸色大病,撑着所有的力气瞪着陈紫函,“你想做什么?陈紫函,你想要我的命~你,随时~拿走,可你~不能伤害……小米和……几个孩子的~”方蓉蓉的声音越到后面越断断续续。
陈紫函突然间就笑了,当然此地虽然是独立的套间但也不容许她大笑,所以陈紫函只是弯了弯唇角,走近方蓉蓉,眯着眸子看着她,“老妖精,老贱人,我饶了你女儿,嗯?那我了?谁饶了我?”
看着一脸死灰的方蓉蓉担心女儿的样子,陈紫函就一股怒火烧身的,勃然大怒,但也只是狠狠地看方蓉蓉,眼里是使人不吐骨头的狠戾,“知道今天是谁让我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