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怎么了，身上一点也不难受，只是觉得很困。”</p>
陆皖晚猛然抬头：“不行！”</p>
“我只睡一会儿。”孟飞扬握住陆皖晚的手，慢慢闭上眼睛，“……真的很困。”</p>
“不行，不行，不能睡！”陆皖晚用力摇晃他的肩，急道，“不要丢下我。”</p>
“永远不会的。”孟飞扬闭着眼睛，声音越来越虚弱，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绾绾，我很爱你……”</p>
到最后，她已经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林间，河水涣涣流动。除此之外，只剩孤雁哀鸣，偶尔会划破一片寂静。</p>
也是同一时间，陆皖晚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令自己都感到害怕。</p>
孟飞扬合眼的一刻，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孤雁在空中徘徊了许久，又扑扑翅膀，飞离了树林的高空。</p>
陆皖晚伏在孟飞扬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哭声回荡在只剩下水声的丛林间，显得苍凉且悲戚。</p>
以前照顾她的乳母曾跟她说过，难过了可以哭，只是哭过了还要上路。哭过了……还是要上路。</p>
林子很大，枯叶很小。</p>
天下很大，她很小。</p>
可是不知道将来的日子里，她还可以用什么事来激励自己，在这片无边的天下活下去，坚强走下去。</p>
“都走了，全部都走了。”陆皖晚一边擦拭眼泪，一边自言自语道，“师父，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一辈子。”</p>
她轻轻掰开孟飞扬握住自己的手指，双手捧住，握在手心：“……一定会的。”</p>
“为何要等到来生？”</p>
“因为你已经——”陆皖晚说到一半，猛然抬头。</p>
“我不相信轮回这样的事。”孟飞扬坐起来，将另一只手也搭在陆皖晚的手背上，“人的一生只有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有了。你既然这样喜欢我，那就跟我在一起。”</p>
陆皖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没死？”</p>
“我刚就说了我是要睡一会儿，几时说要死了？”</p>
“可是，刚才你脉搏都停了。”</p>
“我觉得可能是我身体比较特殊的原因，我刚真失去知觉了。醒来就听到你在哭。”</p>
“你不是说没有时间了吗？”</p>
“我有说吗？”</p>
“我没说。”</p>
“你不是说只有一天的时间，毒性就会扩散到全身吗？”</p>
“是的。”</p>
“你都这么说了！”</p>
“有什么问题吗？”</p>
“……”陆皖晚气得说不出话来，索性起身扭头就要走。</p>
孟飞扬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她，嘴角微微勾起，“生气了吗？别生我的气，你现在丢下我，我可能就真的死了。”</p>
陆皖晚顿了顿，心中虽憋着一口气，但也不会真放着孟飞扬不管，只是气鼓鼓地坐到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转过头不去理他。</p>
孟飞扬又是慢悠悠地绕到了陆皖晚的前面，一脸无辜地说道：“绾绾，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帮没有骗你啊。”</p>
“走开！”陆皖晚现在不想看到他，黑着脸喝到。</p>
孟飞扬无奈地笑了笑，方又缓缓地说道：“绾绾，你越生气，就表示你越在乎我。别生气了，快回到我怀里来。”</p>
孟飞扬的这一句话，终于让陆皖晚爆发了，忍不住就伸手推了他一把，却没成想，只这一下，就直接将他推到了地上。</p>
许是伤口蹭到了地上，孟飞扬的背上又渗出血来，陆皖晚的脸色方才变了，立即紧张地将他扶起来，担忧地问道：“怎么样，没什么事吧？”</p>
孟飞扬脸色发白，靠在陆皖晚怀里，却还是笑着说道：“绾绾，你这是谋杀亲夫啊。”</p>
陆皖晚被他气乐了，恨恨说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真把你丢下不管了！”</p>
孟飞扬不说话，只是笑，想来是不怎么相信的，他知道陆皖晚心软，他也是抓准了这一点，才敢使方才那苦肉计的。</p>
“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你身上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陆皖晚还没忘记方才的事呢，不死心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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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你还记得当初我还在教坊旁做大夫的时候，发过一次病吗？”孟飞扬突然这样问道。</p>
陆皖晚回忆了一下，方才点点头道：“我记得，当时你好像还病得挺严重的，却怎么都不让我管，我当时还奇怪呢……”为这事儿她还和孟飞扬冷战了好一阵子，她怎么会忘记呢。</p>
“其实我小时候啊，也曾经中过一次毒，那时候我认为我死定了，但我命硬啊，老天爷不收我，让我遇到了我的师傅，他在我身上下了一个蛊，吃掉了我体内的毒素，从此我就变成了百毒不侵的体制，只是那蛊虫太霸道，过一段时间就会在我身上发作，让我浑身发寒发热，后来我专门配了一味药，才算是暂时压制住了蛊虫，让它发作的时间少了一些，但一个月总还是要发作一次，你别看我现在好像中毒很深的样子，等再过几个时辰，我体内的蛊虫就会将这些毒素都吃完了，这对它是很好的养料，不过经此一次，我那药恐怕再压制不住这蛊虫了。”孟飞扬说到最后，面上已满是苦笑。</p>
陆皖晚听完后也不知是该悲该喜，喜的是孟飞扬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但听他将那蛊虫说的这般玄乎，有担心这蛊虫在他体内会不会有什么问题。</p>
“那你师父难道没告诉你，怎么把那蛊虫弄出来吗？”陆皖晚蹙着眉头问道。</p>
孟飞扬苦笑着摇摇头，“我师父当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因这蛊虫十分霸道，一般人受不住，要不是我命大，这蛊虫吸收了毒素之后蛰伏了一阵子，当时我恐怕就熬不过去，师父后来也想了许多办法，但都没法将这蛊虫从我身体里取出，它几乎已经快成为我身体里的一部分了，我死它死，我生它生，说不准哪一天我就莫名其妙地死了。”</p>
“你别胡说！”陆皖晚有些急了，低声呵斥道。</p>
孟飞扬面上带着笑，仿佛对自己的生死不甚在意，他伸手摸了摸陆皖晚的脸颊，眼神温柔，“放心吧，有你在我身边，我不舍得死的，我说过人的一生只有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有了。既然我们彼此喜欢，就要一直在一起，白头到老。”（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