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牧山还是不解我的思路:“上回不是说你要出来谋生吗?怎么谋到中途又退缩了?按你这样想,我还考军校干啥?”
我随机改变:“回边城仍然是谋生的一个过程,我所说的谋生,是指艺术路线上的谋生,当然也包括了活命的因素,但是,一旦在边城住厌了,就又出来走走,谋生还要等我到了有成就的时候才谈。你是男生,固然不能与我们女的相比,你就应该考军校,好好发展。如果让你们男生来过我这种日子,真没意思,在一些特殊的环境中还不能直接面对世人,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这回,关牧山多少明白了点:“你这是一种超凡脱俗的举动,不过,风险太大。”
“风险是个人承担,大与不大就要看一个人的胆量,活下去的方法很多。还有,能活三十来岁足够了,过了四十岁还活着的人就叫苟且偷生。我脑海里的偷生,就是指的四十岁以后,那段时间的艺术家,只能算是一般的动物。”
关牧山从认识我开始,就觉得我的思维与众不同。
听起来可听,想起来可想,没有一些值得嫌疑的意图。
“回边城生活,有保障吗?”
我看着泯江河水,忽然间绞心的痛。
只差点没有落下泪来,这一次,我做到了没让关牧山看见。
没转脸回来说:“有保障,家在那儿,饿不死!”
“以后教我跳舞,行不?”
我这才回过头来趣笑关牧山。
“那要让你成了老大爷的时候,再教吧!那时候我也不是人了,就尽量教你。”
关牧山说:“不教算了,我想要你写信给我,你在九大给我写的八封信,我看了很多遍,可以从你的信中去学别的东西。”
我取出笔和纸,写了一个边城气象局的地址来交给关牧山。
“如我没时间写信给你,你就写信来。”
离开茶园,关牧山带着我沿泯江河下走,转到大渡河岸边。
滔滔江水冲淡了我的思绪,到底该如何面对回边城的事。
被关牧山的笑声取而代之,余下的便是海阔天空的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