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阿爸清点余款,还有三千六百块钱,心里有底,该是请人吃饭的时候了。
于是,第二天阿爸便悄悄地上街,请农业局管收购茶叶的张明荣、外贸公司收茶人何国安、供销社收购茶叶的李跃进以及工商所、农药站、税务所、卫生防疫站、银行和评估办的专管人员一同去民族饭店饱餐了一顿。
从不认识到熟悉得像亲兄弟姐妹,临走时还一人送了两百元的红包,希望各部门支持这个垮了架的村办企业。
各部门的人收了钱,欢喜得难以控制情绪,老汉来老汉去地喊得像巴山豆一样,生怕自己的主儿翻脸不认账似的。
这场景,使得阿爸在大街上被一路簇拥着走,很是不自然,过往路客注目,还以为阿爸是新上任的县太老爷。
等送过了北门大桥,各部门的人才发现自个儿有点失态,便纷纷伸手向阿爸告别。
阿爸的两只手,上上下下忙乎了一阵子后,走了。
各部门的人都说:“干了这么多年的工作,还从来没遇到哪个茶场的厂长,像老汉这样出手大方、阔气。”
阿爸自有打算,抓蛇要拧七寸喉,这些人虽是单位上的小人物,但却都是与他将来直接过招的人。
话言话语就是在这批人的嘴里,公的母的由他们说了算。
喂好了这批人,受益无穷。
这一点是汉今没有想到,即便想到这一点,他也是做不到。
汉今一旦见到几双生疏的眼睛都围着转圈,准会怯场、心虚、话语无绪。
他不可能做到阿爸这样一旦平衡好架子,你就别想往架子上爬,乖乖地站在架下望着架上的葡萄流多少口水都可以。
只要你心甘情愿地给葡萄树浇水施肥,到头来一定会有好果子吃。
首批茶叶在春分节后五天就开采了,阿爸亲自带头,一律采摘芽尖。
采回来后,就自己在工艺锅里胡乱地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