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士卒杀红了眼,正好又是黑夜,逮到什么砍什么,一时间血流成河。
曹军无路可逃,只好向西,向浪荡渠而逃,落水溺死者成千上万。
六万北疆大军从东南、东、北三个方向掩杀,一个活口不留,杀得尸横遍野。
九月初五,黎明,朝阳初升。
圉县城南方的厮杀渐渐停止,战场上一片狼藉,浪荡渠上浮尸无数。
圉县城内,几万北疆大军把城主府一带围得水泄不通。
上午,曾衡、孙亲、曾僕煦、吴雄率军从西城中门进入圉县城。
四个人赶到位于北城中附近的大元帅行辕。
“一个活口都没留?”曾炩吃惊地站起来,望着曾僕煦半天没说话。
“曹操十有**就在突围的军队里,快派人去找找。”太史慈瞪着曾僕煦四个人,本想劈头盖脸地骂几句,但碍于曾炩在旁,只能强忍着冷“哼”几声作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赶快去找。”
曾衡一脸不屑,正想开口嘲讽太史慈,曾炩马上冲着曾衡皱皱眉,示意他不要多事,“曹操这次在圉县亲自指挥,所以你们马上派人去找。”
“如果他掉到河里淹死了怎么办?”曾衡显然对太史慈的态度极为不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子杀了几万人,损失了几千兄弟,竟然连句安慰话都没有。难道一个叛逆的死尸比我几千条兄弟的性命还重要?
“死要见尸。”太史慈怒声说道,“给我到河里去捞。”
“他要是给鱼吃了,是不是还要老子偿命?”曾衡勃然大怒,扯着嗓子就叫了起来,“老子不捞,你敢砍了我脑袋?”
太史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曾衡竟敢当面顶撞自己,气得暴喝一声,伸手就去拔刀,“我看你是嫌命长,找死啊?”
曾炩伸手拦住了太史慈,“子义,他们杀了一晚上,够辛苦了,体谅一点。”接着转头对曾衡挥了挥手,“先休息去吧,尽力找找,找不到就算了。”
曾僕煦等人躬身告退,曾炩亲自送了出去。
“子义,再派人射书城主府内,告诉他们突围的军队全军覆没了,叫他们赶快投降。”曾炩叹了一口气,“如果曹操死了,招抚叛逆们的希望也就落空了。不但夏侯渊兄弟和我们结下了血海深仇,就连刘表、袁术、孙坚他们为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和我们血战到底,决不投降。”
“如果曹操还在圉县,他活下来的可能本来就不大。”太史慈冷笑道,“即使他活着,他也不会投降,更不要指望他会帮助我们招抚叛逆了。”
“但他活着总比死了好。”曾炩无奈地说道,“死了也就死了,但最起码要有具死尸,免得让叛逆们误认为我们把他挫骨扬灰了,而且有具死尸,我们在安抚豫州势力的时候也好有个交待。”
“也许他还在城主府里。”太史慈安慰道,“曹操未必这么轻易就死了。”
九月初六,戏志才走出圉县城城主府,和大元帅曾炩商谈投降一事。
曾炩顾及后期受降豫州,态度上很客气,好言劝慰,并保证曹操和豫州大吏们都将得到天子的赦免,甚至可以到朝廷任职。军队将士们可以解甲归田,也可以在整编后成为朝廷的军队。
曾炩的宽容和承诺让戏志才感激涕零,“我即刻回去安排,明日清晨率部撤出城主府,到城外北军大营驻扎。”
戏志才这句话刚刚说完,曾炩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孟德兄呢?孟德兄不在城主府吗?”
曾衡、曾僕煦等人在城南的战场上并不是没有留下活口,数万人,也不可能就真的那样杀光了。曾衡、曾僕煦等人在南城战场上寻找了一天,他们发现了曹昂、曹仁、乐进、吕虔等数十名豫州大吏的尸体。曾炩接到禀报后,认定曹操要么在汝南,要么还在城主府坚守,心里随即存了一丝侥幸,谁知戏志才的一句话把他那点侥幸彻底击碎。
戏志才黯然摇头。
“他在哪?在汝南吗?”曾炩急切问道。
“初四日,就是前天城破的时候,他昏迷了。”戏志才把曹操突然中风瘫痪,已经有半个多月不能视事情况说了一遍。
“曹昂把孟德兄带出城了?”曾炩极力控制心中的震骇,尽量保持着脸上的平静,他希望戏志才不要说“是”,但戏志才还是坚决地点了点头。
曾炩苦叹,转身望向站在背后的贾诩,冲着他使了个眼色。贾诩心领神会,躬身退下,直奔南城战场而去。
“大将军,突围的军队不是全军覆没了吗?难道子修和子孝他们……”戏志才眼露疑色,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半话。接着觉得这样问十分不妥,把后面的话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