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所在的屯兵囤的二楼,楼下梯道直通城内,二楼房间地面与城墙甬道高度基本持平,跨出房门,便直达城上。
晁盖一直进进出出,偶尔找高原、吴用汇报或商量一些小事,而高原也时常走出去,沿甬道巡视一番。
今夜,月色惨淡。城外,正前方的山坳上空灰蒙蒙一片,而山坳两侧的群山更象是的一团团平地涌起的墨黑色乌云。
偶尔脚下的护城传来一声异响,城上哨兵们更紧张地倾耳细听。倘若声响稍大或稍长,城上便有弓箭手举出一枝火箭,照亮下方的护城河,看看是否有官兵们图谋不轨。
离高原只有五里远近的高俅中军帐,此时亦是灯火通明。
帐内,高俅端坐正首,左首党世英,右首党世雄,而各路节度使皆一身戎装,分坐于左右两侧。
高俅抬头,借着火光四周扫视一遍,然后沉声言道:“今日一战,尽管我军死伤数百人,但此战,已经成功地完成了其战略目的。
自此,我军的前沿阵地,真正算是推移到匪军的城墙之下了。
河中已铺盖好木船竹筏,由于这个排筏皆是由新鲜的竹木临时制成,所以,匪军若是不出城,仅仅靠火攻,是很难摧毁这些浮桥的。
然而,匪军如果胆敢出城,不等他们下河毁船,就被我军驻守在河岸上的近三千名弓箭手给射成刺猬!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高俅说完这句歇后语,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帐内的头领们也都应景般地大笑。只有一个人笑不出来,这就是因今日出战而损兵折将的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
高俅望了一眼满脸忧郁的王焕,顿时便紧了紧嘴脸,再次语调低沉地言道:“我们来自五湖四海,连语言也是南腔北调,但是,我们是为朝廷打仗!
这次剿匪,大家务必要同心同德、通力合作,誓将贼军斩草且除根!
本尉今日有句话放在这儿,那就是,各位节度使,只要你们不计较得失,拚命向前,那怕你只剩下光杆一人,本尉一定面奏吾皇,为尔请功!”
高俅说着,起身,向西面虔诚地一拱双手,众将领也为之一振。
站起身来的高俅并未坐下,而是立身继续喊叫道:“正如刚才本尉所言,我等皆不远千里、跋山涉水而来,又身处危地之中,因此时不我待!任何的畏首畏尾,任何拖沓延缓,将使我军陷入更加不利之局面。
以七万官军,来对付不足两万的贼军,当然是要发起轮番的攻打。我军换班换人马,打一场车轮战,要让这一伙贼匪喘不过气来,拖也要把他们给拖死!
现在,敌人已丧失了护城河这一道屏障,我军随时可以直捣匪窝。
所以,本尉决定,今夜我军发动一次夜袭。
诸将听令!
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将军,现在就去调集你的一万兵马,今夜丑时,前去攻城!
太原节度使徐京将军,率领其部属八千,负责戒备,协助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