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的声,所以我们将你隐藏在地堡中,期待治愈你的一天,并希望你在清醒后能承担这种声带来的责任,而这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与限定。”
陈乂没有回答,他将头转了过去,看向早已漆黑的窗外。
“命运吗?”
老人听着陈乂喃喃自语,他明白眼前的年轻人并未做好哪怕一丝的准备,他所提出的问题不过是来自对未知的好奇而已。于是老人起身向病房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
“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受到神明纺织的命运罗网的定向和制约,这是一位在遥远过去,见过众神明的人类所说的话。”
时间已经接近了凌晨一点,陈乂还没有睡去,他在消化这段时间从陈仝和不知姓名的老人嘴里听到的一切,还有一些原因则是他身体的疼痛。
陈乂仰面躺在黑暗中,许久之后他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今晚没有月亮,为此他感到有些失落。
失落之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无意间,被裹挟进了一列长的望不见尽头的沉寂列车上。列车上的人很多,空座位也很多,但陈乂却找不到与自己促膝长谈的同伴,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座位,或许是因为列车里太过黑暗,遮挡了他的视线,抑或是迷茫的年轻人不愿开灯,毕竟开灯后面对的现实和秋天的大理石一样冰冷,也和极圈的深冰一样坚硬。
在落地窗前站的越久,陈乂越觉得自己憔悴、阴郁,种种过去似鬼魂出现在落地窗上,沙暴里的鬼影,衣间沾满血迹的父母,黄金颜色的瞳孔,一把厨刀,以及那一位观看杀戮的面色苍白,举止优雅的男人,现在陈乂终于知道那位嘴角挂着莫名笑意的男人是谁了。
“你好,我年轻的小皇帝。”
安静房间内突兀地响起了一句问好,陈乂僵硬地将身体转过,那道声音是他心底最深的愤怒,也是笼罩着他许久以来的恐惧源头。
“你可以叫我阿尔卡蒂奥,也可以称呼我为噩梦,不过我更倾向于你叫我的名字阿尔卡蒂奥。”
陈乂死死地盯着坐在不久之前老人钱种坐过的椅子上的男人,这个苍白面庞陈乂每日都会在夜深之际浮现在脑海当中。
男人将手中的红酒杯轻轻地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然后微微抬了下头十指交叉着看向陈乂。
“真是有趣的眼神,愤怒,恐惧,震惊。”
“你不怕那些人吗。”
阿尔卡蒂奥带着失望意味地摇了摇头。
“不过是神明的走狗而已,又有什么值得我去忧虑的,虽然有几只能够咬伤我,但也仅仅到那种地步了。”
陈乂不留痕迹地向落地窗靠去,他准备用声去破坏落地窗从而获得一线生机。
“是想要逃走吗,我的小皇帝,是你将我召唤来的,如若不是你的召唤,此时的我已经在太平洋上一艘游轮上品尝来自意利的红酒了。”
随着阿尔卡蒂奥语落,陈乂又如那晚一般,双脚死死地扎在了地上,一步也跨不出来,但今日他不再是什么也做不了,他准备发动声了。
“嘘”
仿佛如能看透人心的阿尔卡蒂奥对着陈乂做出禁声动作。
“我的小皇帝,别愚蠢到让我失望,你现在的声对我使用后,结果除了你这孱弱的身体崩溃外,或许没有什么更好的结果了。”
陈乂突然身体松垮了下来,一如那晚般疯笑了起来。
“死亡而已,对于没有留恋的我来说,不过是无头无尾的一件事。”
阿尔卡蒂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能够感触人类情感的他,他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做好准备面对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