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要吃糖葫芦?”</p>
“不要,吃多了牙疼。”</p>
“妹妹可要吃豌豆糕?听闻这家是老手艺。”</p>
“不要,人太多了,且传闻不尽然可信。”</p>
“妹妹可要尝尝这七彩元宵?”</p>
“又不是元宵佳节,为何要吃元宵?”</p>
“妹妹可要瞧瞧那糖人儿?”</p>
“听经常出府的丫鬟姐姐说,那糖人是用嘴巴吹出来的,好不干净!”</p>
“前面有人耍把式,妹妹可要凑凑热闹?”</p>
“都是些小伎俩,没什么好看的。”</p>
“……那,不如找处地方坐着?”</p>
“坐着多无聊啊,哥哥你不是闲着无聊么?”</p>
“……”</p>
“哥哥你好生无趣。”</p>
顾安年在心中大笑不止,猜想若是能看到那恶鬼面具下的表情,那定是非常精彩。</p>
少年的表情确实十分精彩,想他识人无数,这般刁钻任性的女娃娃还是头一次见,倒是比那些整日只知罗嗦的迂腐书生,比那娇蛮成性的宠姬美妾还让他头疼几分。</p>
然,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十分有趣,与众不同的孩子。</p>
思量间,衣袖被轻轻拉扯,少年低下头,只见那女娃微仰着头,让人看不透的双眸此刻闪着希冀,小声征询道:“哥哥,我们去放花灯好不好?”</p>
宛如一滴雨水击碎平静的湖面,慢慢扩散出一圈圈涟漪,平缓而不平息。</p>
“好。”淡淡地回应,少年牵着手中红绳,往街边卖花灯的摊位走去。</p>
顾安年跟着他的脚步,安静而乖巧。</p>
选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顾安年将点亮花灯放入河水之中,沉默着看花灯随水飘远,在视线中渐渐变成一点光亮,最后完全隐没在黑暗中。</p>
“妹妹许了何愿望?”少年在身后问,顾安年望着远处漆黑的河面,淡淡道:“为何要许愿?我并不想求什么。”</p>
少年微微一怔,下意识问:“那妹妹可是要祭奠何人?”</p>
顾安年回头笑望他一眼,只是道:“我要回去了。”说着解开手指上的红绳。</p>
“妹妹稍等。”怔愣过后,少年忽然出声,顾安年一愣,见他亦将手上红绳解开,继而从怀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将红绳一分为二,一段系在她腕上,一段系在他自己腕上。</p>
在顾安年不解的目光中,少年扬了扬手笑道:“七年之后,乞巧之节,以此为信,哥哥约妹妹在此相会,妹妹可愿意?”</p>
惊愕地睁大眼,顾安年低笑一声,抚弄着腕上简陋的红绳,道:“随缘罢。”</p>
不知姓名,不明样貌,不过萍水相逢,七年之约何以可信?怕是到时说的人自己也不记得了罢,又谈何愿不愿意?</p>
终是连一声道别也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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