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三儿又问：“城隍爷可知青牛观根脚？”</p>
城隍答道：“他家开山不算久，七百多年前，有位道人在地龙山边，曾见青牛化石，就在那立观授徒，拜祭青牛，好些修者都去瞧过，那头石牛别无神异处，但确实天然成石，最是肖像，连鼻环、拴牛桩都有！”</p>
“他家开山道人修为不高，门下倒曾出过两位九阶人仙，但没能晋成地仙，都寿尽死了，这百多年更不顺，门内最高只到八阶。吕氏渐起之后，收东山郡内山野宗门为用，他家也只能俯首听命，郡守送得有个儿子拜入青牛观，等现任观主寿终，恐就要接任。”</p>
商三儿点头：“怪不得他家女冠，竟做那二小姐的侍女！城隍爷知吕二小姐么？”</p>
城隍答：“郡守府公子小姐中，就以这位二小姐最适合修他家的妙法，耳报神常听吕家仆役说，咱们东山郡，下任或是个女郡守！”</p>
天仙再传的旁支，吕氏所修的也是天仙妙法。</p>
听城隍提到耳报神，商三儿想起一事，问：“城隍爷，可能止别家耳报神探咱们绿柳城？”</p>
城隍答：“当然！但若这般行事，与别家却要生隙，往后咱们的耳报神也难进别城。”</p>
商三儿挥手：“不相干！往后别家耳报神都撵出去，只允龙鳞城的进来，郡守若与我翻脸，连他家一起撵！”</p>
“成！”</p>
礼宾司里，听陈武提到多宝阁之行，商三儿花六十叶为屠壮定下五支好箭，陈婆婆冷哼：“哼！卖了条五节虾，小龟孙就花一半收人心，其它事儿呢？”</p>
陈武低着头：“其它就是买些杂物、粮食，他去城主府、石场，都未带我，儿子就不知究竟！娘，他...他说得罪了吕...吕家二...二小姐，这...这城怕...怕是不安稳，咱......”</p>
“过去歇着吧，你媳妇还等着呢！”</p>
“哦！”</p>
——</p>
天明后，商三儿叫来曹四和屠家年轻人们，分派任务。</p>
田余昨夜轮值，商三儿没想着喊他，但他自己跑来，一脸笑：“城主回来，或有事吩咐，晚些再去补觉。”</p>
对人仙来说，几宿不睡觉也没关系，自是由得他献殷勤。</p>
头一桩是分粮食，各已安下家，不好再全涌进城主府吃饭，粮食分到户，肉食则三天来城主府取一回，冰窖存肉没了再叫屠壮宰杀。</p>
蔬菜瓜果没有法子，各家需要的，自去西门外地里取，遗留的庄稼地里还有很多，往后也要自种。</p>
粮食曹四不要，反正商大娘却不开面儿，不会撵他，那就在城主府吃大户，无须自己做。</p>
他也帮着挑水的，不是吃白食！</p>
分派粮食，由田余随着商大娘做。</p>
第二桩是补城隍泥像，要让泥像右手抓牢黑金石薄片，最简单的法子就灌点粘土，这事商三儿亲自做，加两个搭手帮忙的，曹四应了，再加个屠家小子。</p>
第三桩准备酿酒，要人清洗西正街酒坊的酒槽、池子、蒸笼、酒缸等，里面酿酒工具齐全，但都要清洗出来才能用。</p>
清洗的活计交给屠家姑娘们，再去几个男的帮着挑水。</p>
三桩事情分好，就都忙活起来。</p>
城隍庙外，商三儿正和稀泥，陈武又溜达了来，好奇问：“城主做啥呢？”</p>
在他印象里，未见过城主干活，亲自和泥更是稀奇。</p>
商三儿往城隍庙努嘴：“给城隍爷请剑哩！”</p>
陈武跨进城隍庙，曹四和个屠家小子正在供台泥像上忙碌，用细绳捆绑那右手。</p>
“这是做啥？”</p>
曹四答他：“先绑稳了，才好灌泥进去！早些年我们小时，常跑城隍庙里疯，好些回爬泥像上来玩的，哪晓得真遇事，城隍爷会出来救？弄稳些，可不能亏着他......”</p>
曹四絮叨着，陈武视线却已被那块黑石条吸引过去。</p>
瞧着...不似凡物。</p>
他走近些，嗯，确实是黑金石！</p>
且看能有几分黑金，与幽壁虾一样，这奇物最常见的也最劣等，都只能卖银子，不值功德竹叶。</p>
陈武揉了揉眼。</p>
正面上，好像是满的？</p>
天下有哪种凡石，长得像黑金石？</p>
陈武难以置信，忍不住跳上供台，伸手去触摸黑石条。</p>
他娘的，不是凡物！</p>
嫌曹四挡着了，他轻攮开，绕到泥像后看后面。</p>
也...也是满黑金！</p>
“大叔，你要作甚？”</p>
因他人仙身份，被推开也不敢发火的曹四在轻声问。</p>
陈武顾不上答他，跳下供台，跑了。</p>
这败家城主！得赶快告诉老娘去！</p>
屠家小子虽是人仙，却识不得几样奇物，曹四更不用说，都以为只是少见些的黑石条，被这位陈大叔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p>
泥像还完好，只须固定右手上石条，再塞入粘土填满，等一两天自然凉就行，不复杂。</p>
酒坊那边，田余、屠家媳妇、商大娘等分完粮也去帮忙，用一个上午，才全洗涮出来。</p>
吃过午饭，商三儿准备酿酒。</p>
这家酒坊，以前嫌井水酿酒不好，就是从西门外取的山泉水，酿酒要的水多。</p>
也不使唤老狗，带着田余等年轻的，再往西城外一趟趟挑水。</p>
曹四跟着跑两趟，看人手足，就不愿再去，只坐酒坊里充指挥。</p>
前后跑七八回，水才够用，因需要蒸煮，田余等又跑去搬柴禾。</p>
这次不止陈武，他媳妇、闺女陈眉儿都来了，屠壮和田余家爹也到场，要看商三儿酿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