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有人把夏暖燕引到南宫纬身侧,南宫纬是头也没抬,直眼盯着台上喝戏的,随口和夏暖燕打了个招呼,“来了,坐吧。”</p>
夏暖燕理了理裙子,在南宫纬一侧坐下,台上喝的是古老的戏,《姻缘记》,这戏是一部苦情戏,有两大看点,一个是穷书生爱上冯千金,冯母棒打鸳鸯,另一个是冯千金和穷书生生死相恋,最后逆母命,以两人私奔结终。</p>
《姻缘记》在早前,还是一部禁戏,不受百姓待见,毕竟,姻缘,讲的,始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来,冯千金那种为爱不惜一切的勇气,还是慢慢打动了一些人,这戏,才又渐演至今。</p>
夏暖燕无心看戏,她心思更在南宫纬身上,以南宫纬这身分,这年纪,看这出戏,的确让人费解,而又格外别拗。</p>
少顷,南宫纬才悠悠的说话,“暖燕姑娘,觉得这地方,怎么样?”</p>
“这地方,挺好的,就是,嘈杂了点。”夏暖燕实言相告。</p>
南宫纬浓眉向上抬了抬,缓缓的笑了笑,“嘈杂好,嘈杂好,只有在这环境下,才是说往事的的地方,没有人注意你在做什么,也没有人去听你说话。”</p>
“这么说,庄主今天找暖燕来,是有事要说了?”</p>
“要不然,你以为,我真找你看戏?”南宫纬终于扭过头看了一眼夏暖燕,忽而敛起淡淡的忧愁,冒出这么一句话,“昨天那舞,我知道是你跳的,二十年前,也是在那地方,在那时间,我看过一次,就那么一次。”</p>
夏暖燕惊讶之余,不知该如何作答,“哦,是吗?”</p>
“是谁教你的?”</p>
夏暖燕坦言,“一个舞姬,爹从小就让我习舞,读书认字,凡事,都请最好的师傅教我的,那舞姬说我资质好,就教了我。”</p>
“这么多年,你是头一个,让我有想把这段往事说出来的冲动。”南宫纬笑了,笑起来,他眼角的细纹越渐明显,整个人顿在那里,陷入了他的回忆里,有道是,回忆总是惆怅的,这话不假,凛然正气的南宫纬,此时,没了往日的光芒,说不上颓废,但也没有神采奕奕。</p>
夏暖燕觉得,南宫纬往下要说的话,至少对他来说,分量很重的,所以,她不敢多言,一直诚挚的端坐着,头也仰起,腰板也挺直了,无论下面的话,与她有没有关系,她都都表现出对南宫纬说的这段过往,是尊重的。</p>
南宫纬整理了言语,才慢条斯理的长话短说,“其实,我还有一个表妹,白家过不了天灾,早年就剩下她那么一个小女孩,我就把她接到南宫山庄了,如月这丫头,可怜,我当然给她最好的,只要她想要的,我都给她,谁知道,这丫头,只爱文不爱武,打小对诗词歌赋悟性特高,而且她也长出息,没让南宫家丢脸,长大了,更是一等一的标致,你说,这么好的姑娘,又生在南宫山庄,多少能人达士想娶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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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却嫁得不尽如意吧!”夏暖燕咬着嘴唇,颤颤有说,南宫纬说的是白如月,她刚才一听,心里已经按捺不住了,她对白如月这三个字,格外敏感,她也分不清,自己希不希望,此白如月,亦彼白如月。</p>
南宫忱点点头,“那丫头好爱不爱,偏偏爱上一个穷酸大夫,那也就算了,她爱,我就成全她呗,谁知道那小子穷人不穷志,死活不愿入赘南宫家,如月那丫头,可是才色均可倾国,我怎么可能让她随着那小子到处流浪去,就让媒婆给如月说亲去了。”</p>
“结果呢?”</p>
“结果,”南宫忱轻轻叹息,“我还记得,那天是我三十岁的生辰,那天,如月很乖巧,说要给我最好的祝福,然后,就给我跳了这支舞,没想到,第二天,她就不辞而别,跟那小子,私奔去了。”</p>
夏暖燕垂下头,什么也没有说,她似乎已经肯定,南宫纬口中的白如月,就是纠缠她半生的那个白如月,此如月,亦彼如月,可怜的人儿,和她一样,把这一生,都所托非人。</p>
台上的戏接近落幕,冯千金和穷书生喜结良缘,生下一儿一女,冯母上门认亲,呵,多完美的结局,写得很好的,是戏剧,真正能过得很好的,真的,不是生活,白如月情痴一生,换来的,竟只是一世骂名,不见尸骨。</p>
“如月这丫头,心气也太高了,现在,想必,该是儿女成堂了,事情都过去了二十几年了,也不知道回家,就算不回家,也让我知道,她还好。”</p>
“也许,她也是有心无力吧,儿女缠身的,想走开一时半会,也不容易。”夏暖燕把头放得更低,几乎把头埋进了衣服里面,她不想让南宫纬看到她眼里的雾水。</p>
夏暖燕头一回为白如月说好话, 她从未想过,是在这种情况。(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