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五环外圣母大教堂的钟敲响的时候,卫攸宁在书房里写新闻稿,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浅淡的呼吸和电脑键盘啪啪作响的声音。台灯昏暗的桌子上,放着一沓厚厚的报纸,白纸黑图的显影出破旧不堪的路边上一个蹲着捡垃圾的孩子,背后是经过战争洗礼的叙利亚街道和城墙。
听到钟声响起,卫攸宁意识到她把自己关在书房已经七个小时了。
这七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国家领导人会见一国领袖,足够中东各国谈妥或者谈崩接下来的战火往哪蔓延,甚至于足够世界变了个模样,支离破碎。
而在卫攸宁的世界里,这七个小时仅仅是虚度罢了。她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标题,写了删删了写,如此重复多次,到最后空荡荡的文档上甚至都没有打出一个字。
她放下鼠标,抬头看着墙壁上用便利贴粘着的十几张最新的军事新闻的报道,昏暗的灯光下,无数个黑色的字,无数张骇人的照片,全部赤裸裸的彰显着冷武器的嚣张。
她抿紧唇,鼻子里发出沉沉的叹息。
到底该说这个世界太残酷还是自己太渺小。
卫攸宁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长发,站起身将桌子上的报纸全部拿起来,整理好放进身后巨大的书橱里。
她快步走出去摔上门,从门外空旷的客厅的茶几上拿起杯子,倒上早已磨好的咖啡粉,冲上热水,狠狠的喝上一口。
开水的热度还未来得及消散,烫的卫攸宁舌头抽搐,她喜欢这样,至少证明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她将视线落在客厅正前方的落地柜上,各式各样的奖杯,各式各样的相片,最中间的那张上面是刚满十八岁的她一身破烂狼狈不堪的站在伊拉克的街头,身后是还未来得及消散的硝烟,笑容寡淡。
她已经不愿再回想起那件事情,只知道那次意外以后,她生平第一次公然的违反爷爷的意愿,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新闻专业,并在毕业后以专业第一的成绩如愿成为了一名战地记者。
昨日主编的严词厉色还历历在目“卫攸宁,不要仗着自己写过几篇大稿子得过不少奖杯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妄想揣测国家机密,那不是你该做的事!,看看你现在的稿子,毫无亮点,乏味至极,你该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乏味?呵呵。不过是写了些不该为人所知的事情罢了。
卫攸宁眯着眼睛将脑袋放空,等到她听到手机响起的时候,手里的咖啡已经有些凉了。
时间可是过的真快,一转眼,她入这行已经5年了。
卫攸宁失笑,拿起手机翻看短信,是公司的同事程先生“小宁,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晚饭。”
程先生是前不久刚进公司的副主编,长得一表人才,在外国工作多年的经历使得他一进公司便变成了一众待嫁高龄女青年垂涎的对象,不过很遗憾,卫攸宁不在其中。
卫攸宁歪着头想了想,手指飞快的打出一句话“荣幸之至,老地方见。”
她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将一身的疲惫洗去,裹着浴巾出来找衣服,她一个人住,更无交好的异性朋友,自然不必担心有外人突然闯入。
卫攸宁扯下浴巾,从衣柜里翻出一套黑色的内衣,镜子反射出她白皙的身体,丰乳细腰,一双长腿笔直纤细,简直是上帝的杰作。
长裙上身,卫攸宁随意的将头发挽起,通身黑色的搭配让她整个人衬得高冷而阴暗。
卫攸宁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身处地狱,极目远望,漫天遍野都是死亡的气息。
临出门前,卫攸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客厅的落地钟,时针刚刚指向十,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外面的繁华都市闪烁着万家灯火,五环以内的立交桥上车水马龙,每个人都仓忙的为了活着而艰难的坚持着,夜风微凉带着些沧桑,吹得卫攸宁原本就低落的心情更加冰冷。
卫攸宁推开包间的门,程副主编早已等侯多时。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浑身散发着一个成功人士该有的自信。他对着卫攸宁微笑,起身拉开凳子让卫攸宁坐下。
“谢谢!”卫攸宁回以微笑,礼貌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