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领头,见惯了大风大浪精于见风使舵的神父们纷纷捶胸顿足的谴责已成众矢之的盖尤利乌斯和米凯兰杰洛,骂得最欢的不乏曾经追随两位甚紧的安特托孔波等人,他们忙不迭同失势的主子划清界限,自觉站到“公理与正义”一边,“义正言辞”落井下石的尽头,令旁人唏嘘不已。</p>
“带下去吧……”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丘扎拉祖主教摆摆手,“别让他们肮脏的灵魂玷污上帝居所的纯净。”</p>
骑士押着二人离开,大厅慢慢恢复安静,却变得比选举时更加沉闷和压抑,因为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一整夜煞有介事的三轮投票不过是高潮来临前铺垫剧情的前戏,为了给最终结果披上合法公平的外衣,他们统统被耍了,但又不得不配合着表演,虚伪的呐喊和欢呼——聪明人只看重结果能带来怎样的好处,傻子才坚持压根不存在的原则,权力的游戏,从来不讲“民主”。</p>
奥多西斯主教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讲台,丘扎拉祖主教对他礼貌的施以贴面礼,让出正中的位置,到现在还发懵奥多西斯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人头,窘迫的擦了擦额头不断冒出的汗珠。“感谢主的恩赐,愿上帝保佑梵蒂冈!”憋了半天,他才好不容易说出几句冠冕堂皇的套话,其实也不能指望说得再好了。</p>
丘扎拉祖及时抢过话头,避免出现更大的尴尬:“愿上帝保佑梵蒂冈和圣彼得的继承人,阿门!”</p>
“阿门!”神父们齐齐应祷。</p>
“去点燃壁炉,让等待的信众们知道这一普天同庆的喜事吧!”丘扎拉祖主教对一旁的司礼神父点头示意,后者走向大厅角落专设的壁炉,那里按照传统常年堆放着整齐的松木烧材以及产生黑烟、白烟的不同燃料,在两名教士的帮助下,加了特殊燃料的松木熊熊燃烧起来,升腾的白色烟雾顺着收风效果极佳的烟道飘出烟囱,告知罗马城居民新任教宗当选的消息。</p>
从枢机院主教开始,循着教职的尊卑顺序,在场众人依次向新当选的奥多西斯教皇表示祝贺并亲吻他的戒指,完成新旧权力交接的过程,奥多西斯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角色,挤出的笑容也显得不那么刻板了。</p>
“梵蒂冈重新回到正轨,主教大人,可喜可贺啊!”我站起身,对走过来的丘扎拉祖主教恭敬执礼,“貌似没我什么事了,叨扰一宿,是该告辞的时候了,感谢您用葡萄酒和烤面包的盛情款待。”</p>
老主教赶忙拦住我,嘴上客气的挽留:“请留步公爵大人,等接受完主教们的祝福,霓下还要专门过来感谢您呢。”他请我稍坐,一语双关的说道,“您知道吗?作为百年来第一位旁听教宗选举的世俗贵族,您将被浓墨重彩的记载在梵蒂冈的编年史中,基督世界的每个人都会永远记住您的。”</p>
“不!是你,和我。”我纠正了他话里的谬误,两人心照不宣的微笑起来,“恕我冒昧,主教大人,梵蒂冈纷乱初靖,正值多事之秋,恐怕您还得劳神费心,为上帝的事业煎熬心血啊……”</p>
丘扎拉祖淡然摆摆手:“我老了,身子骨总是隔三差五的报故障,脑子也不太灵光,再跟不上霓下的脚步,估计离蒙召之日不远了。”他摩挲着布满皱纹的脸颊,那上面几颗深色的老年斑清晰可见,“这是我人生的最后一件大事,千疮百孔的航船就不要想着继续搏击大洋的风浪,该找条清流平缓的小河徜徉泛舟了……”老主教拿自己开了个玩笑,“若蒙霓下不弃,看得上这副老朽的皮囊,我倒是愿意去新皈依斯蒂芬大公那里走一趟,让迷途知返的羔羊归入天主博爱的怀抱。”</p>
谜一样的人,我像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您真让我搞不懂啊……”盘桓许久,这句话还是脱口而出。</p>
老主教意味深长的眯起眼睛:“这世上的事要是都让凡人搞懂了,不就乱了套吗?大人,您的前程既长又短,好自为之吧。”说罢,他欠身告辞,迎着打开的教堂大门翩然离开,消失在一片金色的晨光里。(未完待续。。)(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