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心眸色却因为安归的话越发黯淡无光,“我的家乡家人我爹娘早些年头一直都在霍家做工,我阿母是霍家的厨娘,我阿翁是霍家的马夫,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为奴为仆的,家乡,阿翁没有和我说过,我就生在长安,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
这回轮到锦瑟沉默不语了,她倒还真没想到绎心竟是这样一个身世,也难怪了,受委屈,受欺负,没有任何人来护着她,反倒是一个毫不相干,仅仅只是因为想从绎心嘴里套出某些有用线索的傅介子选择帮了她一把。
“你不会是还想多管闲事吧?”安归看出了锦瑟神色的变化,眯着双眼,语气透着一股强硬的冷淡,“锦瑟,我可告诉你了,我不许你再乱来,别人如何,我是管不着,可你不行,你不疼惜你自己的命,我可是很在乎的,你可别再乱来了,你不是什么圣人,这世上的困难,你根本就帮衬不完,你明白吗?”
锦瑟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绎心,眼底有些挣扎。
安归顺着锦瑟目光看向绎心,心中虽是不忍,却也还是抵不过锦瑟这么多年在自己心中的份量,他一咬牙,疾步向前,拉起锦瑟一只手,将她拉离了绎心身旁,走开得远远的,语气逐渐放柔,耐心解释,劝阻,“小锦,我知道你很想帮她,可你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也不可能带着她会西域啊!还有那些人都知道你是未央宫的人,知道你是初来乍到的西域公主,他们都看见你了,娜宁怎么办?咱们现在可没心思管别人的事啊!”
“嘶!”
“啊!”
还没等锦瑟回答安归的问题,远处便隐约传来马蹄狠狠踏在泥地上的声音,接着是越来越接近的马的嘶吼声,还有飞快跑动时,带起的疾风吹过地面的声音。
锦瑟只来得及回头瞄了一眼身后,腰身就被一直突然从旁边伸过来的手给抱住,双腿瞬间离地,她被一个男人抱上马直接给带走了!
夜色浓郁,又是突发情况,锦瑟根本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办法将身后搂住她的男子看清,而且这是在马上,如果自己乱动摔下去,疼得可不会是身后的这个男人。
“你是谁?抓我做什么?”锦瑟强自镇定下来,但即便有呼啸而过的风声掩盖,她还是能听到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
男人没有回答,锦瑟耳边除了喘气声,还是喘气声,她已经完全听不到背后安归的呼喊声了,看来已经跑出去很远很远。
锦瑟不是没想过是石邑公主的人,或许是那个叫长优的侍卫长,可这个方向,却不是下山的,而是上山。
“你到底是谁啊?”锦瑟这次语气重了些,颇有些恼怒的意思在里头了,手肘轻轻往后捶打着身后男子,竟用上了激将法,“敢做不敢认,连名字都不敢报出来吗?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没劲儿!”
“闭嘴!”男人终于发话了,却也是丝毫不客气,抬手狠狠掐住锦瑟纤细的脖颈,威胁,“小姑娘,如果不想自己这么好看的脖子被捏碎,你最好乖乖听话,我们寨主要见你,你顺从些,等会儿说不定还能让你死的痛快些。”
“寨主?”锦瑟心中一跳,想起了初来乍到时,曾拗着高之嗣带她到处去玩儿,但这座山,高之嗣却说是她绝不能去的,说什么年年这山上的山匪横行霸道,最是凶蛮。
周围附近的村庄不知被洗劫过多少次了,女的被侮辱,给他们生下孩子,男人全部杀光,来年,他们又来,把孩子抢走,再把女人给杀了,渐渐壮大人丁势力。
邙山是他们的老巢,附近山脉还有许多的分支,他们的寨主最是好色,淫乱半生,所以才有那些村庄里的惨剧发生。。
白鹤见锦瑟安静下来,也不动作了,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给唬住了,松了口气,精神一放松,钳制难免就露了破绽,锦瑟也顾不得许多了,这个山匪绝不是好惹的,自己若是跟他回去了,还不知道会受到怎样惨无人道的迫害,她握紧挂在脖颈上,垂在胸前的一块小银镜,一勾手指头,找准缝隙,从银镜凹槽内抽出一根几乎有尾指那么粗的银针,狠狠插进身后男子的脖子一侧,在他吃痛之余,一咬牙,顺势翻身滚下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