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臭小子,你还说!你哥儿自然有他的道理,你看看你成天像什么话,就知道追女孩,盘口的事儿,你没一件做得好的,林小悦眼光这么高,亏得她看不上你,我是她,我也正眼都不瞧你!”
吴亦也是激动了,因为吴延卿的脸色越发平静,好歹也同在一个屋檐下三年了,吴延卿的脾性,吴亦还是多少摸清楚了一些,越是客客气气的,风平浪静的,越是表示他很生气,心情很不痛快,所以急着想要把张球那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臭嘴堵上,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分不清轻重了。
“是啊!我哪里比得上人家啊!人家现在可是中将了,军衔高着呢!要不是跑船,没根儿,早不知道有几个女人愿意倒贴跟着了,我是没出息,也没本事,可我至少知道什么叫做真情实意,至少还有些人性,做人得留底线,总把事做那么绝,小心哪天就报应了,我们家以前不就是搞命理风水,看宝的吗?爹是不是做生意太久都”
“啪!”
“你给我住口!”
一声清脆巴掌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吴亦赤着眼睛怒斥声。
片刻,张球反应过来,扭过脸,抬手抚了抚左脸侧鲜红五个指印,冷哼一声,“成!动手了是吧?偏帮是吧?你认他当你儿子吧!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不就是走丢几年失而复得嘛!人人都把他当观音菩萨一样供着,我呸!”
狠狠地啐了一口,张球转身,朝大门口快步走去,任凭身后觉得吴亦有些过分,而且也是被那巴掌给吓到了,刀子嘴豆腐心,生气左右也不过半盏茶时间的吴雪卿如何喊,头也不回。
白天的夜上海显得有些死气沉沉,没有明亮的霓虹灯,也没有了捏着嗓子唱出来,调调轻扬的婉转歌声,更没有人进出,大门紧闭,远远看过去,活像一栋废弃多时的破败房子,阴森森的,若不是立在闹市之中,说实话,挺恐怖的,像鬼屋。
“繁华,好像是刹那间一样,恍惚像梦”
林小悦站在夜上海大门前,台阶上,也就是她唯一能想起来,昨晚上,自己遇到陆晨曦时,站着的位置,抬头,望着头顶,夜上海的大招牌,喃喃感叹道。
一旁有位卖糖葫芦,捏糖人的老婆子,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林小悦的身段,想着这夜上海前些年原本还默默无闻,转眼,这才过了几个年头,就摇身一变,成了整个天津城最有名的娱乐场所,里头还加盖了游泳池和餐厅,不可谓不用心思,做到了别的舞厅完全没有的东西,出名之后,一年下来,不知有多少如花似玉的姑娘过来应征,她以为林小悦也是如此,便好心开口提醒。
“姑娘,这儿晚上七点才会开门,白天不营业,你晚上再来吧!”
林小悦扭头看向老婆子,又扭头看了眼夜上海的大门,视线就这样在她们之间来回转悠两三次,转身,靠近捏糖人的玻璃柜,尽可能让自己脸上摆出友善的表情,询问。
“婆婆,我能向您打听个事儿吗?”
都说人老了,最热心,最爱管东管西,哪怕这东西和自己其实毫无关系,可就是闲不下来那颗多管闲事的心。
这不林小悦才开口,老婆子想也没想,放下手中,还剩一条胳膊没捏完的孙悟空,抬头,笑得和蔼,点头,“成啊!小姑娘要打听什么?外地的吧?刚来天津?不知道路?”
林小悦闻言,刚想摇头,而后又点头,觉得如此,倒比较自然。
“是啊!我刚来这边,我是来找个从前的姐妹的,我听说她就在这儿工作,她叫陆晨曦,陆地的陆,早晨的晨,曦是日字旁的那个,请问婆婆在这儿摆摊的时候,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儿吗?”
林小悦并非不知道陆晨曦被通缉的事,只是她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陆晨曦一直还是在用假名,反而难得天真的以为,事情早已风平浪静了,李士群不至于那么执着。
“这个”老婆子是从乡下出来讨生活的,没上过学堂,大字也不识一个,自然也没看过报纸什么的,哪有那个闲钱去买啊!大街上的通缉,也是一个字也看不懂,而且她是经常在这儿摆摊卖小玩儿意,可她在七点前这儿就收摊了,只能摇头,“姑娘,对不住了,我不识字,不过我没听说过这个人,我是在早上才在这边做生意的,晚上不在,要不你问问对面那家西餐馆,它倒是一直晚上十点多才收档的,我以前在里头洗过盘子,我找人给你问问?”
林小悦光开始还有些失望,垂头丧气的正想转身离开,这会儿子听到老太太这番话,立刻又重新展露笑颜,头点如捣蒜,殷切绕过挡在面前的玻璃柜,拉住老婆子的手,殷切,“那就谢谢婆婆了,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