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也不是来了很久,也是刚到而已,瞧把你给急得。”陆锁倾打开挎在右手上的丝绒黑色小包,掏出一块绣有一只粉一只蓝蝴蝶相互环绕飞舞的白色手帕,捏起一角,抬手,给跑了一路过来,满头大汗的吴桂深擦了擦额头不断溢出的水珠,声音甜甜,带着尚未褪去的稚嫩。
“我这不是怕你又像上次学校里那样,走掉,然后半年多都不理我,书齐最近没再去找你麻烦了吧?”吴桂深只要一想起前年自己那疯子岳母和冲动儿子跑到陆锁倾学校里闹,要不是他的倾儿出身陆家,陆家从前又一直尚武,即便女眷也有些练家子的底子,身手好,虽然跟书齐比起来还是差了些火候,但全力以赴,也能拼出个不相上下来,等他赶到,早就香消玉损了,现在想想,也还是后怕不已啊!加上这件事以后,陆锁倾突然就留书出走,无论他怎么找都再也找不到她的任何踪迹,香港的偶遇,还是纯属巧合,要是那次开店仪式,他没有一时兴起亲自去,而按原计划派吴书齐去练练手,或许他与她真就在这乱世之中这么遗憾错过了,所以越说便越是委屈担心,最后问出那句明知道不能问,但不问又没办法安心,只能尽量在那个位置将声音放到最低最轻,巴不得她听不见的话后,垂着头,摆弄放在掌心上,陆锁倾的小手,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陆锁倾视线并未注视着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自己一眼的吴桂深,原本只是一瞥眼,没想到还真的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个人,遂目光远眺,平静看向不远处朝自己笔直走来的吴书齐,吴云昌,苦笑,抽回自己被吴桂深紧握的双手,一脸无奈,眉眼间是不属于这个花一样年纪姑娘所应该拥有的浓浓忧愁,“你说的最近,还真是很近很近啊!”
吴云昌本以为吴书齐在家里的那番话,仅仅只是为了安慰大嫂才说出来的,即使被老太太强行推出,跟着吴书齐坐上才刚下来,座垫都还热乎的车内,他也一直以为这大侄子并不会真的跑去找大哥和大哥的那位红颜知己晦气的,顶多就是出来兜一圈,意思意思,回去直接跟老太太说没找着人就是了,毕竟自从那次意外发生后,大哥就把那比吴书齐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藏得严严实实,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广州城又不小。
之前老太太找出去的好些人都无功而返,加之又不敢真跑到陆家去叫嚣,因为陆家最近这一年,出了个能人,绝对的不好惹,之前就栽过一次跟斗,所以之后时间长了,大哥又安分了半年,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最近又死灰复燃了,而且还被商铺的伙计看到,居然还是那个小姑娘。
“喂!我说算了吧!回去吧!别这样对你爹,这人这么多,附近还都是我们家的商铺,你说真要给你闹出什么花边新闻,这对公司的声誉影响多大啊!你外婆也就是一时气急,随便说说,走吧!我们回去吃饭了。”
眼看着吴书齐不旦找到位置,还直直朝人家冲过去,吴云昌赶紧伸手想要拉住他,他这也不是帮那个女人,更不是自家人护着自家人,只是,吴书齐这样的情绪冲上去,铁定得出事啊!那女人也是有些本事的,绝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柔弱,吴书齐平常再惹他生气,那也是他大侄子啊!从小看着长大的大侄子。
可还没等他指尖碰到吴书齐的衣袖,一直一边走一边低头看方才上车时,开到一半,被人拦截,指名道姓说要给吴书齐一个消息的大热天的居然穿着一件白大褂的陌生男人,从车窗外丢进来的一张小纸条的吴书齐,眉头皱成一个大川字,脚步一顿,猛地抬起头,看向已经注意到他的到来,防备的将陆锁倾挡在身后的吴桂深,眼神挣扎,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转身,朝来时下车的方向,又跑了回去,脚步,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匆忙凌乱。
“你干嘛?不去教训那女人了?临阵脱逃可不像你的风格啊!刚刚还气势凌人的,怎么着?关键时刻,就怂了?”面对百年难得一见吴书齐的反常,吴云昌自然是比谁都好奇,但也忘不了惯性的调侃。
“表叔说微汀在医院,受了伤。”换作平常,吴书齐会立马找词儿给他调侃回去,但现在显然没这个心情,所以言简意骇的说完后,继续加快脚步。
“不是吧!就这样?!你这样子,我看怎么比去见百年归老最后一眼外公的时候还要紧张啊!你这哪里是兄弟而已,简直都快成他老娘了,啥啥都管,受个伤,连是轻是重都没弄清楚,就这么着急,赶明儿要是他不幸比你早翘了辫子,我看你也不用活了。”
吴云昌这里虽说用的是抱怨的语气,但心里却是暗自窃喜的,至少不用看他们父子起冲突,成功躲开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帮谁也不是的尴尬局面了。